“成!应是没什么事情了。走?了走?了,今个儿我要睡上一天?,明个儿还得早早起来给弟兄们发赏钱。耽搁不?得啊”
容一伸手摸上门沿,嘉言堂的门却陡然被推开,进?门的亲卫直将他撞了个趔趄。
那亲卫便也?不?曾管他,只顾着匆匆拱手禀报:“国公,容七与十五已然快马加鞭赶回,此刻刚入府门!”
容七?
他身上可担着极为要紧的担子,前些日子负责带队下青州再至庆州,陪同段正明寻铁矿而?去。
容暄早就吩咐过守卫:凡是这?支队伍里的人归来,哪怕是深夜,哪怕府中尽已歇下,亦须点灯通报!
他们去了不?算短的日子,如今又?是容七两?人亲自回来报信,可见其慎重。
那,估摸着是……
在场之人多数的心?中隐隐腾跃起了欢喜。
“看来,天?明之前谁都无法?就寝了。”容暄立时起身,大步向前,“走?,往松茂堂候着去。”
祁隐方才偏头细思片刻,现?下即是出言道:“我要回去睡。国公既已安然无恙归来,剩下的我亦帮不?上忙,便先走?了。”
容暄笑着颔首,又?听他补充道:“一会儿我去厨房熬上药茶再走?,你们渴的时候就叫人去取,少喝清茶。”
“祁先生当?真是贤惠人儿。”容一摸摸鼻子,望着离开的白色背影,低声念叨着。
容二虽未曾回头,亦是俯首轻笑。
“国公!”
“行了,快别起身让座了,自家人还不?安稳坐那儿。一路骑马想必也?是腰酸背痛。可惜事关重大,便且先说说,再作歇息,可好?”
容暄懒散摆摆手,直奔主题。
容七与容十五对视一眼。
随后容七扫过堂内,见俱为己方人,才压低声音:“铁矿,实为真!”
众人闻之面色骤变。
尤以容一瞩目。他虽早有预料,仍不?由得后退三步,才堪堪止住这?番架势。
容十五立时接上,言语又?快又?厉,三言两语就讲了个通透:
“依着段郎君所言,我们直带人摸上那桑丹城后山,跟着他一路详察。直至破开一掩藏极深、荒无人烟的洞口,当下几乎是无人不惊诧!”
“里边堆满铁块铁屑!待扫清厚厚灰尘后再看,简直有些擅我的眼。而?后绕过那洞口一寸一寸寻摸,在洞穴背面一锄头下去,果真有东西!”
“我们猜想,必是很久之前有人发觉了此地奥秘,特意挖了个洞口来掩藏,好能为己所用。却不?知如今为何不?曾再来,更是被段公子误打?误撞捡了便宜。”
“许是当?时正值战乱,发现?此地的前人已逝罢了。不?过还得防着些。”容暄长眉轻挑,“夫人可全安排好了?”
容七认真点点头:“我们先去了青州休整几天?,而?后借助商队分批入庆州城。夫人派人襄助,更是一力扩大庆州经营的生意,想了由头,为我们的人俱安顿好了落脚处。”
“段公子本就熟悉庆州,夫人让他也?去分管这?边的铺子,倒还寻得几个远房亲眷,算得上如鱼得水。”十五附和道,“他虽牵挂妹妹但也?明白局势,托我帮忙带了个长命锁来,未曾写信。”
他取出仔细包裹了数层的银制小锁,上边还镶嵌几块异色宝石。在帝都里少见这?般精巧的式样,本就价值不?菲,更因饱含着满腔亲情而?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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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段公子也?惦记着呢。这?下我们梦期也?算是有两?把小锁了,必能顺顺利利长命百岁。”岳银朱先替小段收着,打?算待白日再给她。
指腹轻轻抚摸着青花底琉璃花樽的边沿,容暄沉思良久,复而?道:“山下山上定要有时常巡视之人,平素打?扮也?不?可太好,以叫人看起来像村民为佳,别露了身份。”
“这?是自然。您放心?。夫人也?让我告给您,一应事务已交在她手,请您不?必忧虑那边。”
容暄听了这?句难免有些恍惚。
盘算起来,自帝都郊外一别,她已是半年未见母亲。
自己每次寄信皆劝她与柯叔注意身体。近来有了银朱的妹妹帮衬本是能轻松些许,谁知陡然遇上铁矿之事,想必二位更是宵衣旰食,少敢有歇。
我这?个定国公,如今尚且无法?撑起庇护家人的羽翼。
是以,时时自愧,不?敢懈怠。
容二见国公有些失神?,开口询问:“那,采出多少了,可已用上?”
“我走?时已有这?个数。”容七比划着手指,连岳银朱亦是被惊得杏眼圆睁。
“尤其是多亏了国公给的武器谱。现?下不?必去外面冒着风险寻师傅来研究,直接让自己人照着打?就是,省事儿得很!”容十五咧嘴一笑,欣喜答道。
容暄打?入卫尉寺以来,并非日日闲着,而?是在自己屋里翻遍了库房和积年的书?卷。
她甚至寻出了太祖当?年践祚之时,命卫尉寺所制的仪兵规制,甚至细到制造比例,应有尽有。
宇文辰将她放进?卫尉寺,本想栽赃个谋逆之名,却一不?小心?让真谋逆者掌握了紧要之术。
如同引狼入室,实在得不?偿失!
容暄心?思一转,倏然发觉这?昏君确实偏爱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事。
哎,陛下既然愿意,身为臣子怎能忤逆其心?意?
遂将可用之处,自抄自摹。
那些顶顶要命的东西,皆随着去往庆州的小队亲卫,一并送到了秦寻雁手里,已是尽数派上了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