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二接到?眼神, 当即带人回去。
几刻钟后, 却不?是他再来禀报。
“那扈六娘不?肯招,但那些手下被容二他们单独提走拷打后,交代了个精光。”岳银朱手里捏着纪实甫帮忙翻译的供纸, “这毒是大祭司当年降神罚所用的“烈灼”,由扈六娘亲自调配,他们皆不?知其间奥秘。”
柔弱的岳娘子谈及用刑逼问之?事,亦是面不?改色。但讲到?中毒的后果,又很难不?忧心忡忡。
“此毒才是真正的见血封喉,发作起来伤口?会如火烧灼,疼痛难忍,最终绝望就?死……不?过咱们亲卫身?强体健,毒发较之?常人慢上?许多?,她们没估量好时间再袭,才错致今日大败。”
容暄没有接过那几张状纸。
她靠在马车一侧,忽然被日光灼了下眼:“扈六娘不?肯招,无?非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告诉她,只要给出解药,就?放他们剩下的十几人离开。”
岳银朱点点头。
却见主君轻轻阖眼,喃喃自语:“哪里是毒发过慢呢,还是他们太能忍了,就?算疼也要坚持对敌。这就?是容家的好儿郎啊。”
心脏仿若被攥紧,她连忙借着转身?的动作掩盖一刹那的酸涩。
扈六娘没想到?一次劫道,能将自己的属下折损近无?,更没想到?这以防万一抹的毒还能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先前见着他们无?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
早知如此,何必灰心等死,大可拿起架子谈条件。
她清清嗓子,刚升腾起的傲慢却被那郎君一句话?打断:“伤者?皆是我家护卫,且数量上?并不?很多?,便是死了,除了添一点麻烦倒也没什么。”
扈六娘震惊。
这个称呼是她给自己取的雍名。
她当然不?是惊讶于?这人对于?护卫的态度,毕竟都?是为主作奴,本就?没什么分别?;而是不?理解周遭护卫俱能听到?,但无?人露出不?忿之?色?
雍国传统确实是崇尚忠心,那也不?致如此罢?
还以为只有寨子里的民众会如此顺服。
容三不?为所动,接着定国公的话?道:“杀了你等对我们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而你要是死在这里,可就?是曝尸十天半个月化为灰烬了。”
“小祭司,你应当懂得自己要如何衡量。”岳银朱环视一周,淡淡道。
扈六娘觉得自己不?傻。
躲在雍国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雍国又不?都?是酒囊饭袋,眼前这人就?……
“容将军。你是容将军,对么?”尽管早有耳闻,她还是有点念不?习惯那拗口?的名字,只以此称呼。
容暄神色肃穆,不?作理会,心间倒有些讶异。
“果然,贼老天!”扈六娘一时愤然,“老娘但凡遇上?的不?是你,不?至于?栽成这般!”
纪实甫忍不?住插话?道:“若不?是瞧你的打扮,听着全?然是雍人了。”
柳絮瞪他一眼。
扈六娘顾不?上?搭理他,暗自盘算着,最终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
她抬眼,直言:“解药我确实有,但只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一点点,时间久了,效力不?会太好。”
“解药用什么配的?”祁隐不知何时默默走来,冷声询问。
“南越独有的一种花,名叫‘灭日’,花瓣色泽艳红似血,可调配此毒;而掐去花骨朵,下边的根基捣碎了敷上?,会感觉清凉舒适,能解此毒。”
容暄看向祁隐:“少微?”
“未曾听闻大雍有此类花草。”祁隐认认真真思索片刻,这才说出。
扈六娘立时接上?:“这点子解药分一分其实够用,不?过是会留下暗痛,随着气候变暖而加重罢了。你想想,已?是最好了。”
“那其余的,还会加些什么?”祁隐追问。
“那可多?了。但是两国叫法不?一,你定是不?明白。”扈六娘已?然没了隐瞒的必要,“曼陀草,就?是红色叶子的,断肠草,就?是……”
一连串的陌生名字叫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怕众人目光汇聚会让定国公压力倍增,岳银朱微微前挪,拍了下他小臂。
容暄没怎么犹豫:“搜她们的身?。”
“你手里必还留着此毒,连药一并取出来给你用上?。”她自上?而下看到?,对面人方才稍稍放松的眉眼顿凝,“若你无?恙,再作考虑。”
扈六娘恨得牙痒痒。
但她到?底无?法。左右这解药确为真,大不?了回了南疆再寻再配。
遇上?这群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当年大祭司就?断定她命数不?佳,若非自己偷偷换了姐妹二人的神问之?辞,哪能被选定为下一任祭司。
只是,也太准了些。
兜兜转转竟还是自己最倒霉。
松花半落春山暮,云满一溪春水闲。
春暮时节,城郊山水的景色更胜往常,奈何此处长长的车队竟无?一人寄心山水。
祁隐一手握着形状奇异的小陶钵,嗅闻其中香气腻人的紫色液体,另一只手则是在桌案上?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个红黑色陶钵凑近鼻翼,仔细研究着两者?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