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秀红心里气的是这个。赵光伟终于明白了,脑子里迅速过了一圈,他告诉秀红;"我怎么会怪你,没有的事,不是他们派给我,是我自己想多干点,早干完,早回去,很简单的嘛。"

“秀红,我知道你是照顾我们家,哥心里怎么会生你的气。”

秀红把耳边的碎发全部理起来,慢慢地觉出了莽撞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劲,而赵光伟的话已经进了她的耳朵里,相当诚恳。她的耳根慢慢红起来,有些窘迫地低下头,自己这回真是有点蛮横不讲理了,还乱猜忌人,不应该的。

秀红抬起头,放平了声音说:“光伟哥,你着急回去做什么,厂里管饭,你出了那么多汗,一定吃饱了再走。”

赵光伟立在面前,慢慢倒是有点说不出话了,时间很冷淡地静了下来,梗在两个人中间。

赵光伟说:“夜路难走,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要快回去的,夜里蚊子还多呢。”

在他说话的时候,秀红一直盯着他,而心里似乎有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赵光伟的话音落地,秀红不知怎么的突然松了一口气,而且是大喘一声,心里一道坎重重落了下去。秀红心想,自己当了两天城里人,怎么能忘本呢,夜路难走,山里孩子都知道的呀。

而内心深处,她松了口气的是什么,秀红清楚地明明白白。最值得庆幸的,是赵光伟没有被“那个人”诱惑,没有被同化,最值得一提的是没有和“那个人”一起堕落。仍然保持在嫌弃他,仇恨他的队伍里。

秀红对“那个人”的态度就是这样,她告诉自己,必须是这样的。人啊,有时候就是贱,秀红也闹不明白了,没有出阁之前,她对陈苹的仇恨还有情可原,如今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心里头那点少女情怀早搁浅了八百年,仇恨居然还在。看来恨不但比爱长久,并且还能一点点放大。仇恨就像沼泽一样,不管多么干净的东西,只要进去了总要抖落一身泥,心里再崇敬的人,一旦和自己讨厌的人接近,心里头都能瞬间嫌弃起来。

赵光伟走了回去,自顾自地搬木头,只搬了一会儿,后背上突然放了一只手,他转过身,发现是王昌吉带着那两个落泉村的汉子看着他。

王昌吉凶神恶煞,而且是脸色铁青的,他打量着赵光伟,赵光伟也打量着他,脸色冷了,问:“怎么了这是?”

王昌吉没说话,反而是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粘稠的黄褐色浓痰瞬间砸在地上。

谁人不知道秀红和赵光伟以前那些事,秀红喜欢赵光伟,整天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这些事,村里人看出来了,没有说,是因为顾忌着秀红的脸面。到头来,秀红成了婚,嫁到城里了,没想到赵光伟这边倒不老实了。

他们问:“刚才你和我妹子在外头说什么?”

赵光伟一把将手上的胳膊扒拉下去:“没说什么,只说夜里山路不好走,早做完早回去。”

王昌吉一行人没有信,然而事实上的确拿不出什么理由,人家赵光伟是活雷锋嘛,活雷锋怎么能在作风问题上犯错误呢,这些事哪里能拿上台面上说,他们僵持了一会,到底是看不出什么,略过赵光伟走了。

照他们心里估摸着,秀红一定是给了赵光伟好处的,他们以前的关系特殊,给通融一点,方便一点,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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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正午的阳光极其强烈,陈苹在最热的时候洗衣服,水都被晒暖了,他边擦汗边搓,一点点揉干净了往太阳底下晒,不时还要揉揉被晒得刺眼的眼睛。这时候洗衣裳唯一的好处就是干的快,淅淅沥沥淌几滴水,布料也就干了,不但干的快,而且穿在身上有一种暖烘烘的清爽。

放下盆,再站起来就有一种头重脚轻,陈苹走进门,勉强撑着炕边坐。慢慢地锤着心子窝。

这个病真的是让人越来越不行了,所有变化都是可见的,自己越来越嗜睡,睡的早,起的晚,再醒来饭已经凉了,顺着一股冰凉咽到胃里,又犯恶心。

再比方说,身体这方面还算表面的,而更凶的是心里头也在走下坡路,整个人越来越懒,往炕上一躺,两个眼睛就想闭起来睡觉,整个皮肉都散了,像团剪碎的烂棉花,懒洋洋地铺在炕上,发着腐朽的霉湿味。陈苹以前是相当麻利勤快的一个人,现在废成了这个样,绝对是这个病的缘故,不但身上病,心里也跟着残废。

陈苹相当着急,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花着人家的钱,到头来一点活不做净享清福了,他是和赵光伟当了夫妻,可不是来这个家当地主。

赵光伟早出晚归有一段时间了。天不亮就走,好晚才回来。他不知道他在哪里,又做了什么,陈苹心里头抓心挠肝的,恨不得赵光伟一回来眼睛就吊在他身上。赵光伟去洗脸,他就悄悄地走到他身后,也不说话,手里抓着香皂,殷勤递给他。赵光伟弯着腰洗脸,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又说太晚了,你快去睡吧。

陈苹真是糊涂了,表面上看,赵光伟不像对他有隔阂的样子,仍然客客气气地,好声好量地,有时还对他笑一下,说几句话。但从长远目光看,一定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要是他心里真的原谅他了,怎么还和他相处的像个同志一样,说什么谢谢。陈苹心里真的是着急了,有一种大火燎原后的空,悬浮着,无边无际,有一种急切寻找落脚地的急迫。他幽怨地想,说什么谢谢,都是夫妻了,都干过那么多事了,自己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日子那么热,风纹丝不动的,晌午的时候家家都紧闭着门,生怕大火一样天烧到身上。这一天却很不一样,刚躺下睡了一会儿午觉,突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有人闯进了家里来。陈苹一下警觉了,穿上鞋子迎出去,他低着头匆匆问了句谁啊,再一抬头人都愣了,不敢相信地傻在那。居然是赵光伟,他这个点,竟然回家了。

陈苹喊了声光伟哥,好半天不敢相信眼睛,最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赵光伟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碗,小心翼翼撂到桌子上,对他说:“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陈苹看过去,碗里是一碗饺子,个头很大,每个都透着里头饱满的肉馅,他一下受宠若惊了,话都说不好了,不停地问:“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赵光伟热极了,利落的把背心脱了,裸着精壮的后背,家具厂那批活可算是干完了,虽说工钱要晚点结,到底钱也是挣到了,实打实要落到自己手心里。中午在秀红的家里,她包了饺子,赵光伟只吃了两三个,不知怎么的想到了陈苹,想一想,这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陈苹连忙给他盛水喝,赵光伟却把他按了回去,黝黑结实的小臂按在他的后背上:“吃呀,你吃你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陈苹不敢吃,干瞪着眼。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馅,肉汁溅到嘴里,又鲜又香,陈苹嘴里咬着饺子,其实眼睛还在看着赵光伟,目光像烟那样缠着他,一端飘出去,一端收回来。

在陈苹的心里,这碗饺子极其珍贵,差不多已经具有了革命斗争的巨大意义。看来还是自己想小了,想矮了,虽然光伟哥生气,但心里看来还真的有自己,他还是很疼他的,那些以前的好日子没有白过,光伟哥看来心里真的有自己了。

赵光伟睡下了,皱着眉头,累极了。陈苹坐在床边,眼睛里都想哭了,他想,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真的是,吵吵架,等气消了,他们还要一起过日子的。

夏天越来越热了,天干气燥,每一颗石子都被照下了金色的阴影,每个人都汗水直淌,平良山的村民人心惶惶的,人要和庄稼争水,和牲口争口喝的,恨不得像狗那样吐着大舌头哈气。

看起来是沉默的,其实每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火,老天爷要是开恩,就下一场雨吧!反正人是能耗死的,庄稼可都等着那口湿的呢,忍吧,忍吧,看着别人脸色吃饭不就是靠忍吗,老天爷不顺气,你能怎么办?算了算了,忍到秋天就好了。

将近秋天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陈苹的肚子到底还是起来了。

要是真算起来,陈苹比别的怀了孕的人肚子小太多了,他年龄小,吐的又厉害,看不出什么名堂反倒是理所当然的,陈萍一直到现在肚子才大起来,都已经马上五个月了,肚子鼓鼓的,乍一看很像吃胖了。谁也想不到里面有了个小东西,他和赵光伟的孩子,不知道是哪天埋下的根呢。

这天晚上赵光伟在西屋已经睡下了,陈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陈苹其实是很难以启齿的,他想赵光伟了,以前还是心里想。现在已经发展到身上也想了,他多想让赵光伟能搂着自己睡一睡,或者干脆把他强奸了,两个人缠着对方,干点什么都好。这样想着就有点委屈了,光伟哥看起来是不再提他偷钱的事了,可是一点也不愿意碰他,连睡在一张炕上都不肯。

陈苹咬着下唇,手上却胡乱起来,在自己身上游走,摸到深处了,连哼带喘地痒,他知道这样一点也不好,很不要脸,胳膊却像长了另一个脑袋一样,控制不住地往最里面摸。

最终还是摸到了小穴,陈苹忍不住“嗯”了一声,整个人都烫起来,他紧缩成一团拧着腿,一只手直往最里头,他没忍住用指尖扣了下,立刻紧闭上眼睛,是一阵疼,但疼痛的最深处却延展出些别的东西,勾着人往伸出去的酥麻,里头湿湿的,张着小口。

陈苹咬紧了唇,学着赵光伟以前的样子,慢慢在里面试探,烫着脸揉那个小口,揉得直哼哼,不由自主抓紧了被子。他把脸一侧深深埋进枕头里,边揉边小心翼翼往里戳了下,那一下轻地就像有人拿羽毛刮自己下面,陈苹臊地想叫,堵住了自己嘴,肩头却抖的厉害。

肚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动了一下,这一瞬间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来讲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但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说,一定是极其振奋的一秒钟。甚至意义重大到有些悲壮了,每一个衰弱的生命在最初,都也曾为自己的存在跳动过,却不能避免走到腐烂的结果。

陈苹愣了一下,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肚子又动了下,好像有个小东西很活泼地想摸摸他,陈苹愣在原地,突然都有些毛骨悚然了。那些隐秘的情欲转眼就烟消云散了,他连忙爬起来,借着晦暗的油灯照镜子,陈苹把衣摆拉上来,结结实实地吸了一口气。

镜子里的那具身子骨完全可以说违和地要命,腿和胳膊都瘦,只有肚子胖了,明显就鼓出来一块,很突兀,而且一点也不好看。陈苹咬咬嘴,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信邪地上手一掐,疼地自己“哎呦”一声,立马扶上手边的桌子。

陈苹左看右看,看的触目惊心,他上手掂量了一下,还不信邪地拍了拍,的确是鼓鼓的一团肉。他侧过身,把衣摆盖下来,真要是被遮住倒也看不见什么,怪不得自己这么久都没发现。陈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自己这些个日子一直在想着光伟哥,竟然没发现自己胖了这么多,进了夏天,又热,人也馋起来懒起来,一天天地不想动,足足长了那么多肉,可见这段日子除了生病,其实也没什么根本的烦恼,至少吐的好多了,饭也能吃饱了,是很有福气的肉,一般人还没机会长呢。

陈苹真是年轻,心思也大,压根没考虑过别的事,低头傻呵呵地笑了,想着日子的确要比以前好多了,长肉这件事也轮到自己身上了。

小妈妈……小妈妈……这章字有些少,等我之后抓紧更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灾难往往都是悄无声息地来临的,一点不声张,一点不着急,像一只房梁上游走的野猫,一点让人察觉的怀疑都没有。然而,灾难往往也是虎视眈眈的,措手不及的,只要你站在那,命运这个东西就追上去,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