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赵光伟和他预想的一样没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光伟也很快就坐起来了。陈苹心跳到嗓子眼儿,渴望着赵光伟能扑上来,翻在他身上,强奸他也好。他还指望着他能亲亲自己,赵光伟真的很久都不碰他了,陈苹其实还是最喜欢赵光伟亲他,光伟哥亲的时候很不一样,眼睛会盯着自己,亲的时候霸道又激烈,但有种爱惜在里面,很情意绵绵。

只有在夜晚,熄灯了锁上大门了赵光伟才愿意亲他,在外面卖核桃的时候他都说他们是表兄弟,是夫妻,是夫妻啊,陈苹的心砰砰跳,眼睛已经波光粼粼的了。

让陈苹真正脸丢尽还是一阵动作后,眼前的黑夜突然亮了,陈苹吓了一跳,反射性坐起来,他后知后觉连忙用被子慌忙狼狈地捂住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他愣愣地看过去,赵光伟立在煤油灯旁边,脸像冰山那样冷,直直地看着他,一点表情都没有。很冷酷,很坚硬,要是真说有,就是一点也瞧不上他的排斥。陈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赵光伟看起来越来越生气,突然骂了一句,自己抽出枕头往西屋去了。

赵光伟骂了什么,陈苹忘了,但眼神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渗人骨子里的冷,陈苹的目光跟着他一路出了屋子。他赤裸地呆了好久,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被子上,屈辱感和委屈一并涌上心头,陈苹抬起手掌,咬着嘴给了自己一巴掌。

到了初秋的时候,这病已经到了不能不提心吊胆的程度,不但总吐,还晕,身体时刻软绵绵的,浑身使不上力气。陈苹真的怕了,夜里躺在被窝里,眼泪不经意就出来了,他有一种预感,这回都不能是早日康复,要用逢凶化吉来祈祷。他已经生了重病,没治了,吃药也不管用,病了的情况太惨烈,他想着这回留给他的兴许就是一条路死。

陈苹怕死,真的怕,人到了临死的时候会有一种荒凉感,陈苹好几次想对赵光伟叮嘱一下,等他死了就把他埋在爹娘的坟旁边。他这辈子没好好孝敬,下辈子一定要对爹娘好。陈苹越来越累,脑袋昏昏欲睡,心里头还在想,埋坟的事又怕赵光伟吓着。赵光伟这一个多月,哪怕吵架了,手上还是对他好,蒸的馒头、面条,都给他吃,还包过一回饺子。陈苹这段时间就做过几次饭,不知道是不是赵光伟特意的,虽然一句话不说,却每天卡着点回来给两个人做饭。

陈苹想,这辈子和光伟哥夫妻缘分怎么那么浅呢,要是能再多来一两年他都知足了,他还想和他做夫妻,真的想。

想是轻松的,轻易的,手到擒来的。然而现实一般都比想象要棘手麻烦许多,最显著的困难就是赵光伟现在都不回家了,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做完饭再走,夜色深黑了才回来。

陈苹不敢问,想的人都有点恍惚了,他不知道赵光伟什么时候才能原谅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他有时候想着想着就想哭,希望至少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起码再做一场夫妻,再能让赵光伟亲亲,真是不公平,不公平,陈苹真的快哭了,怎么刚才有人对自己好,这条命就要被老天爷收走呢。

陈苹越来越瘦了,瘦了,棱角就更清晰,头发也有些长了,经常挡着眼睛,总是一副苍白削瘦的身体,装上强颜欢笑的眼睛,和人说话都变少了。他有一天突然发现几个村子里的妇女在他干呕的时候一直指着他,嘴上窃窃私语的,很探究的样子,最后爆发出剧烈的笑声,似乎她们比别人知道不少秘密,已经看到他们骨子里去了。

陈苹脸要红透血了,发誓再也不去那里干呕了。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从窗户泄近来,斜照在桌子上,陈苹端坐在桌子前,一笔一画地写着。

写什么其实是随心了,他的眼神很空洞,笔下的字迹全部都是随心而走,但也很笨拙。写完了,低下头一看,愣住了。

那张早就翻页了的日历纸条上赫然写着赵光伟,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最亲爱的人。

什么是亲人?什么是爱人?什么是最亲爱的人?!

光伟哥向他讲过的,陈苹想起来了,人混混沌沌了,这是能联想的吗?这是能写在一块去的吗?怎么能一下子写这种话呢?柯籁音栏

年轻人真是被自己吓着了,手足无措愣在原地,那句文字好像有一团火,直往他身上流窜,他脸上越不敢看那句话,身上就越热,眼前的景象在颤,陈苹算是被这句话是被击倒了,胸膛奇异地鼓起来,整个人都软了,没力气了,气喘吁吁了。

陈苹看着那行字,使劲看,凿穿了看,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很明朗。

下一秒,两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就这么捂住脸哭了起来。

孩子不是光伟哥打手心打下去的,想要请求大家别把光伟哥想的很坏,光伟哥真的人很好,对于结婚是突然之间被逼上梁山的,以至于心态等方面都没办法接受调解,在我心里他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对陈苹有责任感,像个大哥哥。当然他肯定有不好的地方,是个不完美的人。赵光伟对陈苹在我心里其实是心动不自知,因为心里一直把陈苹看成小孩,而忽略了爱情的悄悄存在。依旧是想要大家的评论,晚安,新年快乐!

第19章 第十九章

每天早晨七点之前,赵光伟都要去核桃地报到,这是他八岁那年留下的习惯。

晨光透射过缝隙,每一片树叶都洒上光芒四射的光辉,带着清晨宁静的露水。赵光伟喜欢用他的大手抚摸这些幽绿的枝叶,那些纤细的枝干像新生的孩子,它们挣扎着生长,幼嫩的树杈相互缠绕,咿咿呀呀,吵吵闹闹长出幼嫩的绿色,古朴的树轮像一张年老慈爱的脸,微笑地注视着。核桃树的生长缓慢,比起土豆白菜那些农作物时间成本要高昂的多,是农民的工艺品。

七点过后,赵光伟回到家中,吃早饭,打扫家里,出发去县城,刺眼的阳光懒散地打在他的后背,赵光伟一直往前走,影子长长的被拉在山路上。

不过现在安排变了,每天七点半后,赵光伟都要去落泉村大队报到,一共四个小伙子,一起向山下的家具厂出发,在那里打工,一天的工钱比卖核桃多。

说起来,这样的差事原来是落不到赵光伟头上的,这件事要说回一年前,村长的女儿秀红嫁给了县政府的一个小官员,秀红究竟是和村里那些傻丫头不一样,知道怎么才是对自己人好,知道拉拢人心的。

结婚后,秀红在县城的好日子家具厂上班,读过几年书,五个手指头碰碰算盘,工资就叽里呱啦地来了。家具厂的这份工作就是秀红给这帮汉子找的,她对人家车间负责人说,自己娘家的哥哥们都是从小抗家的人,这种凿木头的活还不如让他们来,车间的工人净是年轻孩子,心浮气躁,哪能担当重任呢。

不过四个造木头的工人,一批和商场的合作工程,卖个面子的事。秀红的这件事做的极其不错,至少落泉村有声响了,村民关起家门教育女子都说,你看看人家秀红,别看嫁出去了,别看当了官员娘子,骨子里还和咱们是一家人,是落泉村的人。力气都是往一处使的,就算走出了平良山,骨子里还没有忘根,泼出去还能听见水声呢。

赵光伟是秀红报上去的,霸道的很了,在工人名单里直接就写了赵光伟三个字。连招呼都没打,赵光伟还是被通知才知道的,他错愕地问起来,秀红张嘴把他堵了回去:“你真不去?你家就你一个人抗家,你比他们都累,你应该去!”

赵光伟去家具厂,村里头有不少风言风语,当然最鲜明的一条就是他不姓王,这种好事怎么能便宜给一个外姓人呢?村民摇摇头,秀红到底还是不懂事了,终究是个丫头,还要再练,真的是还要练。

赵光伟去家具厂的事没有告诉陈苹,这是他私心的,一开始他是想要告诉他的,后来想想,这样真的挺好的,每天井水不犯河水,守着楚河汉界,各过各的日子。往前数一下他和陈苹的相处,人松懈了,反而起波折了。他是时候理一理自己和这小孩的关系,闹得现在这个局面,兄弟不像兄弟,夫妻不像夫妻,不好,真的是相当的不好。

要说唯一一个出差错的地方,就是这段日子太累,回到家完全没精力管陈苹,查一查他的练字,不过这种东西也不靠隔三差五的督促,赵光伟想,人要是想往高处走,一条小缝也能拼尽全力往上爬,要是自己没那个心,就是别人再叮咛着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费劲。

家具厂的日子不好干,主要还是体现在夏天,泼辣的阳光一晒,豆大的汗珠在身上横七竖八地流,嘴唇都干裂了,时刻需要水来滋润。这个时候,秀红总会提着水来找他们,车间里闷热,空气不透风的凝固,她来看他们,总是带着一个大桶,用手推车推着,水在齐平的桶面左摇右晃,路上总能洒出一条又长又扭曲的黑色水印,她每次来,车轮在砖面的推动必发出巨大的声响,人们就知道是秀红来了。

与赵光伟一同来的,还有村里的王昌吉、大金、王贵平。秀红弯着腰用葫芦瓢给他们舀水喝,能干的很,粗壮的大辫子伏在背后,脸蛋红红的,她比嫁人前丰满了一些,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秀红把瓷缸拿出来,盛上水,有人对她说:“秀红,你每天总这样来找我们,被厂里的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

“去你娘的。”突然一声叫骂,王昌吉在一旁端着水,气势豪横地仰脖子灌下去:“人家秀红现在是官员娘子,在它个家具厂待着都是给他面子!妹子找哥,天经地义!他还敢不满意!啊?”

秀红努努嘴要他别说了,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环顾四周,瞪了几眼。周围人不时有目光瞟过来,却没有人出声。

赵光伟正在划木头,突然视线被遮挡在一片阴影之中,他抬起头,发现眼前递过来一只白色的瓷缸,秀红端着水,笑着看他。

“光伟哥。”

赵光伟连忙接过去,秀红把肩上的白毛巾拿下来,笑出一口白牙,往他怀里塞,动作很热络,反而是赵光伟不好意思了,立刻拿起毛巾往脖子上蹭,哪哪都是汗,毛巾一角很快就湿哒哒的了。

秀红问:"要你去喝水,你不去,怎么回事儿。"

赵光伟累的做不出表情,低头说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点木料,切完了拿机器打磨,今天的活就完事了,这些工做的快一些,早点拿工钱。

秀红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刚想笑,赵光伟却已经又去干活了,没有顾及到她的神色,人匆匆的,接触也很简洁。这样一来就有种不一样的意味了,秀红站在原地,慢慢的觉得不是滋味了,她只看着那个背影,突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一瞪眼,莽撞地往前对他说:“光伟哥,你跟我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秀红气势汹汹地转身就走,赵光伟唬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跟上去,对她说:“秀红,你有些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为什么要跑到外面?”

秀红瞪着眼,十分泼辣地转过身,到了一片无人的空地,她那两只杏子一样的眼紧紧地盯着赵光伟,她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射出的光芒似乎把赵光伟整个人都看透了,赵光伟被她看的发毛,忍不住往后退,说:“你看我做什么?”

秀红问:“光伟哥,我叫你来县城里干活,你不乐意的吧!”

赵光伟挠挠头,说:“这是哪里的话?”

秀红却还接着说:“你心里是该怪我吧!”

赵光伟更懵了:“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秀红说:“你每天做的比别人都多,那些活他们派给你,你不气?你心里不该骂我是我把你招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