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浴室中,宁锦书闭上眼睛,任由温水包裹着自己疲惫的身体,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着。

他的大脑仿佛分裂成两个阵营,激烈的争论着。

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权司琛只是看他可怜,出于同情才编造虞砚之还活着的消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虞砚之已经死了,他应该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另一个声音则强势反驳,哥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谋划!

或许,这只是哥哥为了摆脱婚约,和那个吸血鬼父亲陈正的控制,上演的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

很快,哥哥就会回来接他。

又或者,哥哥真的落在权司琛的手中,他必须想办法救出哥哥。

他混沌的脑海里浮现虞砚之教他下棋时的场景「置之死地而后生」,哥哥执黑子叩击棋盘的声音在耳膜深处震响。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命运的棋盘上,而权司琛落下的白子已将他逼至绝境。

宁锦书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浴缸,保鲜膜下的青筋如同苏醒的虬龙。

他必须要从权司琛手中救出哥哥!

想到要与权司琛为敌,将对方拉下马,宁锦书感到一阵无力。

权家兴盛几百年,历史甚至比虞氏还要悠久。

权司琛从小到大有勇有谋,年纪轻轻就已是上校,而宁锦书却什么都没有。

无望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但起码,哥哥还活着,不是吗?

洗完澡后,宁锦书裹着柔软的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晶莹的水珠,在游晏的搀扶下神情恍惚地走出浴室,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跌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前,车门打开,崔礼和宁世玉快步走下车。

宁世玉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他快步走向别墅大门,按响门铃。

游晏听到门铃走到窗边向下望去,一眼就认出宁世玉和崔礼。

他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咒骂道:「嘿,我说这俩损贼丫的还敢露脸儿!我这就拨个号儿回家,叫咱家那几位练家子的保镖赶紧过来一趟,狠狠削丫一顿!」

宁锦书听到游晏的怒骂,也走到窗边,看见站在门外的宁世玉和崔礼。

他沉默片刻,对游晏说:「给他们开门。」

游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小祖宗,你认真的吗?让他们进来?」

宁锦书语气坚定地重复:「开。」

游晏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可视电话前,按下开门按钮,将宁世玉和崔礼放了进来。

宁锦书刚在沙发上坐下,宁世玉和崔礼就走进来。

崔礼一进门就热情地扑向宁锦书,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嗲声嗲气地说:「宁哥哥,人家好想你~~~」

宁世玉则显得唯唯诺诺,迟疑着不敢上前,低着头羞涩地喊了一声:「哥。」

宁锦书用右手推开腻在他身上的崔礼,冷淡地问道:「崔礼,上次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哪里能买到?」

崔礼立马意识到,宁锦书说的是他被关在海边别墅地下室时,自己给他吃的顶级春药。

他故作神秘地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狡黠,慢条斯理地开口:「这药啊,可不是一般的货色,一般渠道根本买不到。」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宁锦书的反应。

宁锦书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简洁有力地吐出两个字:「给我。」

崔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贴身的口袋,缓缓将药瓶掏出,瓶身光滑圆润,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

瓶盖旋转开启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宁锦书看着药瓶一脸得渴望,忍不住喉结滑动一下。

崔礼将药瓶倾斜,一颗粉红色的药片滴溜溜地滚落到他掌心。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这颗小小的药片,将药片放在齿间,轻轻咬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将药片展示给宁锦书。

宁锦书的眼神如同寒潭般深邃,没有丝毫波澜,但他已然明白崔礼的意图。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崔礼。薄唇轻启,嘴唇在触碰到崔礼嘴唇的瞬间,舌尖灵巧地探出,一气呵成卷走那颗粉红色的药片。

当他吞下崔礼提供的药片时,一墙之隔,权司琛正在为宁锦书买的别墅里自斟自饮。

十二岁的宁锦书眉眼间还带着稚气,为了方清婉,在走廊上横眉怒眼斥责他。

十八岁的宁锦书在成人礼上偷喝香槟,酒香混着一缕沉水香,带着醉意的笑靥歪在他肩头,眼尾晕开的绯红比氰化钾更致命。

权司琛突然疯狂大笑,原来衰败的玫瑰,终究要用他的血肉做养料才能怒放。

在这个没有宁锦书注定失眠的深夜,他在办公桌前拿出信纸,以妙妙的名义写下一封永远不能寄出的情书,笔尖在纸上游走,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深沉的爱意:

「宝宝:

见字如晤。

钢笔悬停无数次,留下斑驳墨迹,每一滴溅落的黑,都化作你的名字在我眼中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