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大门外看见一个人影,却迟迟听不到屋中有动静,两个人的对话刚进行了一半,秀红往外头瞅了一眼,愣了,急忙拍拍赵光伟的肩膀:“光伟哥,你看。”

赵光伟跑出来到门口找陈苹,他怎么也想不到陈苹怎么会突然来了,一肚子不解,还是让他去屋里面,外面多热。

“外头多热,你怎么跑过来的,什么着急的事,我和秀红刚才还在谈你的事呢,你进去,我正好一并和你说了。”

赵光伟对着陈苹笑,把他往屋里带,没想到却是一下也拉不动,他愣住了,不解转过身。

陈苹抵触地看着那里面的屋子,眼睛红红的,他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问赵光伟,真到面前了,灾难的发现不知如何开口,他真的是贱,他把赵光伟这辈子都毁了,原来人家根本就是有相好的。他算个什么?那些好日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陈苹已经挖到了最危险的真相,绕了这么一圈,光伟哥心里头肯定是怪不好受的。本来就是个往上贴的骚货,还想让人家稀罕上你,奇了。

“光……光伟哥……”

陈苹一到了赵光伟面前,真的像耗子见了猫,他不自觉地扣着手,开口喊他。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光伟哥,你进去吧,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在里面谈话快点,回去了,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陈苹抬起眼睛看赵光伟,赵光伟对他笑了一下,目光很明亮,陈苹一下子就心酸了,硬撑着把头低下去。

“我还要一大阵子才走呢,院子里的这点木头还需要磨,我磨完了再走,你先回去吧。”

陈苹不愿意进去,赵光伟没有强逼他,陈苹其实是想走的,可是秀红就在这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了,很事不关己的,带着那种冷漠,其实还是有点隔应和怨恨,远远地看了陈苹一眼。

陈苹也看见秀红了,他只见过她两三面,陈苹突然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原来她是秀红呢,是光伟哥相好的人,赵光伟再怎么冷冰冰对他,肯定是舍不得对她这样的。

赵光伟叫他进去,陈苹不进去,却怎么样都不肯走,赖在秀红家门口。这时候的犟劲还是随着秀红一声“光伟哥”喊醒了,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浮在空中。却把陈苹恍如大梦初醒,清醒地绝望了,他才想起来,他存着心思偷摸地学,他见赵光伟的第一面,学的不就是这句“光伟哥。”

怪不得赵光伟这么烦他,不肯对他说话。活雷锋对他是有恨吧,恨他把自己一辈子耽误了。教他写字的那些好日子,那些亲啊抱啊,看来都是玩玩,也不当真的。

陈苹眼前黑了下,冷汗就冒出来了,这么火爆的天气,他的后背却冷汗直流,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疼,胀胀的,似乎要下坠的疼,陈苹喘着气,眼泪就开始流,横七竖八地流,赵光伟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陈苹也不知道,这时候他面色其实还算正常,赵光伟就只顾着擦眼泪,问他怎么了,陈苹不说,只是摇头,赵光伟没办法,只好要他先回去,陈苹却突然来了一股劲,他死死抓着赵光伟的手,要他必须跟他一起回去,赵光伟无奈了,告诉他不行。

“光伟哥,你跟我一起回去。”

陈苹眼泪已经湿遍了脸,想要在赵光伟面前跪下的冲动都有了,一层厚厚的泪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这下真是连秀红都出来看热闹了,赵光伟被他这一出弄的手足无措,越着急,反而越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低声告诉他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

冷静不是眼泪的克星,更多时候,冷静对于一个人的悲伤其实带有很残忍的屠杀意味。陈苹还在闹,赵光伟的好脾气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没了,接二连三地叹气,秀红说:“光伟哥,把你家这口子扶进屋里吧,木头还没磨呢,咱们还有事没有说完。”

“说不完了,明天吧。”

赵光伟脸阴沉下来,不自觉把陈苹的手牵在掌心里,陈苹一脸的泪,被他牵着走。一直走了几百米,村长家已经在远远的几乎看不见的地方了,赵光伟还是问他:“到底怎么了,跟哥说说吧。”

陈苹这次没有动,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不停地喘气,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痛苦不堪,毫无血色,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他苍白的脸已经汗淋淋地湿透了。

陈苹感觉到大腿内侧热了,有东西在缓慢地流下来。

赵光伟也看到了,陈苹倒在了他怀里,地上有血,鲜红地刺眼,刚才走过去的路上已经有了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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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陈苹流了一裤裆的血,屁股底下的炕被全染红了。

当天下午,从陈苹的腿间生出来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救命的婆子把那团烂肉端在盆里,着急地埋到土坑里,还放了一把火,赵光伟赶来时只来得及闻到了硝烟里散不去的的尘土味。

赵光伟愣愣说:“你埋的是什么?”

婆子跑的特别快,血腥味满身,嘴里不住地念叨造孽。

赵光伟人是懵的,整个人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两个眼珠子空洞地看着地面,两条腿软的和稻草一样。陈苹的哭喊声还在耳边此起彼伏,分外惨烈,他脑子里还是那句生孩子,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他和陈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从村长家回来的那条路,赵光伟抱着陈苹发了狂地喊人,老天爷命悬一线地开了恩,如果不是那个外村的接生婆正好在村子里,恐怕陈苹的那条命今天下午就要没了。

落泉村的下午,天空惨红,血色灰暗,阴沉沉地飘着云,太阳藏起来了,风呼啸着刮,赵家的门口堆满了不明世事的人。

陈苹的叫声从屋里传到院子外每个人的耳朵里,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他昏过去好几次,婆子一遍遍掐人中,陈苹哭着一直喊疼,好疼啊!疼的受不了了!救救他吧!光伟哥再救他一次吧!

“别看了,别看了,造孽啊,造孽。真是要遭报应的。”

妇女们摇头晃脑地把赵家门口的男人扇散了,乌泱的人群散了,但其实每个人都在转身的刹那谈论他们,孙瘸子的话真没唬人,这是怎样的奇观呢,谁能想到竟然还能……”

陈苹究竟年轻,不到一个小时,生下了一个还没成型浑身是血的孩子。

赵光伟吸了下鼻子,没注意到脸上因为害怕已经布满泪水。

太阳已经偏西了,天空黯淡的红,终于静悄悄的乌黑,天终于完全暗了。

夜深了。

陈苹再醒来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四周黑漆漆的,透骨的严寒传遍了全身,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也古怪的浮在半空,把桌子一角照的惨白,冰冷地嵌在夜色中。

陈苹动了动,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身上后知后觉剧烈地痛,那种肚子肠子被挖空了的惨痛。他瞪大眼睛,耳边好久都没有听见声音。他突然预感自己可能是已经被关进棺材里了。陈苹疯了一样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只大手似乎无形中捂住了他的嘴,只剩凄惨的夜色重如泰山地压上来。

陈苹的手肘还在拼命地敲棺材板,炕沿响起无力的咚咚声。赵光伟跑进来,屋子里亮了,烛火呼啦一下燃起来,赵光伟连忙把人扶起来,陈苹刺骨的怕,脸色惨白,拼了命吸气,他坐起来,一口血水突然哇地吐了出来。

夜色暗沉,烛火把墙壁照得通红,明暗交相辉映。男人把被子紧紧盖在陈苹身上,说吹一吹,吹吹就不那么烫了,陈苹觉得刺骨的凉,赵光伟慌乱地把红糖水吹了吹,小心喂到怀里人嘴边。

陈苹的嘴唇起了一层白色的痂,咽喉滚动时火辣辣的疼。

“光伟哥……”陈苹张了张嘴,小声说。

赵光伟一愣。

“哥,那个人说…”陈苹失去力气闭上眼。

“说把死胎生下来。”

他满头的乱发挂在苍白的脸:“我什么时候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