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麻溜跟着进来了。
刘松年?常年?是个生气的状态,看到祝缨他的心情反而变好了。说:“怎么不穿?”
祝缨道:“满城朱紫,不差我不一个。本来就?是‘假’又不是真的能穿得?上,显摆什么呢?”
刘松年?道:“你这嘴也很讨厌了,为什么老王不说你?”
祝缨道:“不知道。”
刘松年?翻了个白眼?,两人进正堂里坐下?,刘松年?道:“你又带什么来啦?”他满心以为能再翻出个拓片出来,再不济,有个破木板子也行。夹手夺过了礼单一看,登时大失所望:“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俗物!俗!”
不过是些金帛之类,数目还不太多,夹点儿笔墨纸砚什么的。
祝缨道:“不要?还我。拢共就?这么点儿钱,我还不够使呢。送给了这个,就?没有钱再送那个了,没有俗物开道,别?的东西也送不到跟前。”
刘松年?突然不骂了,说:“是啊。哎,不对,你那珠宝不错呀!一件值上百贯!”
“什么珠宝?”祝缨问。她啥时有这么贵的东西了?
刘松年?仰脸看房梁,不说话,祝缨道:“您快说吧,我都穷疯了。”
刘松年?哼唧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件东西来,微微泛着点宝光,道:“喏!”
祝缨一看,小心地道:“您……带着呐?”
“嗯。”刘松年?含糊地答了一声。
他的仆人笑道:“安德公主拿价值百贯的一支钗跟代王妃换了一件呢。陛下?知道后下?令匠人寻访照做,却总不得?。”
祝缨的脸颊跳了几下?,她那珠子,按斤称的买了好几斤亲自挑的,磨粉的材料啊!回去赶紧多买几斤!
刘松年?故作不经意?地问:“又来干嘛啊?”
祝缨道:“看看您啊。吃橘子不?等我种的橘子好了,给您送点儿过来,吃不吃?”
“啰嗦,要?送就?拿过来,空口说什么?”
祝缨道:“等好了就?送。哎,您上回说的番学,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差点意?思的意?思。”
“就?那个人,能进太学吗?”
“想考末等就?进来。”
祝缨道:“那就?行。”
赵苏吧,她就?给搭个梯就?行了。
她跟刘松年?没诗文能够讨教的,不过刘松年?对当地的诗歌感兴趣,又问当地的风土人情。就?这事?儿又聊了一会?儿,祝缨也说了一些阿苏家的事?儿,还说了阿苏家与利基族那一场冲突。
刘松年?道:“古人也常有以人为祭品的事?儿,祭品身份越是尊贵越好。噫!虽是蛮夷,倒有古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在嘲讽人了。
祝缨道:“就?是他们现在还是小孩儿,咱们已经是大人的意?思,是不是?”
“哼!”
祝缨又说:“商量个事?儿呗。”
刘松年?感兴趣地问:“什么事??”
“呐!以后有什么难写的文章,是不是能找您代笔……”
“呸!”刘松年?说,“你找不着人啦?”
“有你,我还找别?人干嘛?我又不傻!”
刘松年?勉勉强强地说:“行吧。”他等着祝缨出题目,祝缨犹豫了一下?,还真给出了个题目编一编耕种的歌。
各地都有一些民谚、歌诀来讲农时之类,但是这些内容以祝缨的经验来看,并不是通行各地的。主要?是南北,差异巨大。
福禄县当地之前不种麦,更没有种麦的歌诀。祝缨道:“我已试种出一季了,都有收获了。日?子我都记下?来了,您看看!对了,快些编出来啊,我没几天就?得?回去了。还有稻子要?收呢。”
说完,她拿出一叠试种的记录来,标出必须要?编进去的内容,另有一些内容可编可不编,刘松年?如果有本事?就?请也编进去。
刘松年?瞪眼?:“你还真要?支使我?!”
祝缨道:“那要?不,明年?收了麦子送您一石当润笔?”
“哼!”
“能还价的,您要?嫌少?了咱们再添点儿。麻烦您字写好点儿啊,不然不好照着刻。”
“去去去!”刘松年?一手收了试种的记录,一手挥苍蝇似的赶人。
祝缨不再久留,起身郑重一礼:“拜托了。”
刘松年?也敛了活泼的表情,认真地说:“临走之前你来拿。呿!什么时候同你这么熟了?回去吧。”
此后祝缨一边等着批复,一面又陆续拜访故人。
王云鹤排在刘松年?之后,见面后对她说的是些鼓励的话,祝缨并不向他告鲁刺史的状。王云鹤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告诉她:“陛下?已准奏了,正在选种、派人,准备好了就?会?告知你。”
祝缨向他道了谢,没有王云鹤关注这事?儿办不了这么顺利,且将她召回来这一趟本身就?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王云鹤道:“年?轻人当勉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