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这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

黑暗中两眼逐渐能够视物,李弃感觉到喉结被威胁般的收紧动作压得几乎断裂,他忍耐着这份痛楚,直到乌尔岐为他留出了些许喘息的空隙,他才得以有些许说话的可能。

“……我亲眼见你喝的药。”李弃低声问:“你如何将它扯断的?”

乌尔岐道:“还要谢谢你给我灌的那些水。”

李弃道:“水?”

乌尔岐“嗯”了声。

寻常人家排毒的法子并不多,往往便是跑动发汗抑或饮水催尿。李弃没事便给乌尔岐灌水再玩失禁,那药性便已被排出几分。加之乌尔岐并非羸弱之人,那药喝久了效果自有衰弱。如此种种相叠加,他大抵早就恢复了五六分气力。而偷袭一个对他虽警惕却不防备的李弃,这些便也足够用。

倒像那么一回事。李弃想清其中缘由后,便平静的点点头,又问:“原是我自讨苦吃……你什么时候试出来的?”

“第一回就有所察觉了。”乌尔岐调整了下姿势,又顺手将插在自己性器与雌穴尿口的玉棒拔出丢到边上好在这回他没直接失禁。

他跨坐在他李弃腰,随口道:“那天做完后,我便感觉腿脚有了点力,从那以后便时刻留意它了。”

他见李弃挣扎着想将头扭过来,便又提了提锁链,令其陷进脖颈皮肉、压紧喉管,轻易便将他勒得濒临窒息,浑身无力。

乌尔岐冷冷道:“你做什么?”

李弃在他松手的同时便狼狈不堪的咳了起来,他缓了一会,方又忍不住笑了,就这样边咳边笑着问:“哈……亲你一口也不行么?”

他上回说这句话亦是这般自嘲神情,转头便不留情面的将自己药倒带走。乌尔岐嗤笑了声,原本被压抑的火气顿起。他扯着李弃长发将他上身拉得后仰,旋即毫不客气的在那张略微略微苍白的脸上捣了一拳他用了不过三成力道,但这也足够将他的头揍得偏了过去,旋即鼻下显红,流出些许血色。

乌尔岐冷冷道:“够了没?还要不要?”

李弃道:“……要咳呃、!”

这次是铁锁的收束。他的呛咳声被勒至中断,心跳重若擂鼓地敲在头脑,而乌尔岐便趁着他因无法呼吸而本能张口的同时欺身而上,粗暴又直接的探进他的口中啃吻,仿若撕扯骨肉的野狗一般毫不留情地将唇舌软肉咬得鲜血淋漓。

但这好歹是一个吻。

血流不畅令李弃的视线逐渐模糊,嘴里的刺痛亦逐渐变得轻盈气力,他便在这刻意的施暴中主动回应。而等到彼此分开时,他已几乎要被勒得昏死过去,从喉间到牙关满是血腥气味。

乌尔岐松手,冷气冲入李弃口鼻,他急喘了几口气,旋即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咳到最后,还哑声问他:“继续么?”

乌尔岐道:“我若想继续,方才便已勒断你的脖子了。”

李弃道:“我倒希望你下手能再狠一些。”

乌尔岐挑眉,李弃的头微微侧着,他们看不清彼此神色。沉默了会,他道:“为何?”

“你自己也该清楚。”李弃无奈道:“我若清醒着,自然不会轻易放你走。况且你被我关了这些时日,心里难道没有恨么?”

乌尔岐避开了他后半句话,只说:“看来你是酒醒了。”

这几个字说得是在巧妙,李弃既不好承认自己酒醒,亦不能继续装醉,他只好沉默下去。停顿了片刻,趁着身上之人还未有动作,他忽又道:“说起来,我竟没看出那药已对你不起效果……”

“怪不得你不太愿意动弹,是怕我发现么?”李弃道:“我原想……罢了。若论不动声色,你也颇有本事。这倒是我输你一头了。”

乌尔岐随口答道:“未必。只是你对我未曾设防,故而才着了此道。”

他一出口,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对他自己也是说得通的。李弃能够轻易得逞,也无非是利用了他的轻信。

看来他们两人不论是谁,面对对方时所流露出的第一面总是信任的。只是他对李弃的不疑已然破灭,而今日之后,李弃大抵也不会再对他如此信赖了。

他这样想着,便又品出几分可笑的悲哀之意。或许李弃也有同感,闻言只是自嘲一哂,却没说什么。

“劳你受点苦。”乌尔岐一面卡着他脖子,一面够到另一条断链,嘴上不冷不热的嘲道:“但若不把你绑起来,我却是不敢乱跑的。”

他被他折腾日久,此时捆绑的动作便也不大温柔。两条银链分别捆住了他的手脚,一时半会想必是挣不开的。

李弃完全没有反抗。他这时如若真拼力相搏,乌尔岐是断然控制不住他的,但最终他却只是配合着他的动作,等着自己被束缚住。

做完这些,乌尔岐才去寻了身衣服穿,他整理着袍袖,踱步到了窗前。

“这回真走了。”他道:“你总不能再骗我一回吧?”

李弃轻笑了声:“若真有一回呢?你又待怎的?”

乌尔岐道:“你猜。”

窗边的小案上摆着枚金印,被做成了盘蛇的形制,前后各有一面。乌尔岐捏起它对着微光观察了下,勉强看清其背前以篆文刻了“燕山王印”。而正面则藏在蛇首机关下,他将它推去一边,看到了四个字。

“燕王乾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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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乃是燕地旧称。昔年太祖皇帝大败塞北之时,正是自这山间关口奇袭制胜,将此地纳入囊中之后,便以燕山之名命之。而另一面的燕王,自然便是如今正式的封名。

“原来如此。”乌尔岐忽嗤道:“他这是急着收复失地,想要趁早赶你走了。”

他谨慎的将它放了回去,又瞥了眼旁边的诏书。沉默了片刻,方道:“……燕王殿下,保重。下次若能相见,我再向你讨回这几日的债。”

李乾昭扯了嘴角笑道:“原来还要以后再算账……保重。”

他面上的血痕已干涸,唇上大大小小的被啃了许多伤口。但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在这句话结束后便闭上了眼,再没发出声音。

乌尔岐利落的翻出窗外。他环顾四周,发现院中寂静无人,连执夜的守卫也没有,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哈”的笑了声,却并没有回头,只是抬眼望向夜空。

那一轮圆月恰好在此时破开乌纱遮掩,华光轻轻洒在他的眼上,将那一抹碧色映得格外清亮。

第七十七章

乌尔岐移开视线,那满天星斗便转瞬即逝,从他的眼底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