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于是乌尔岐心软了而在十数年后的塞北大汗再度想起此事时,才意识到这是他对李弃的最后一次心软他手腕微转,轻轻掐上了李弃的下巴,随后难得的主动伸舌,探进李弃的口中。

李弃有些讶然的看着他。

下回再度亲吻,也不知要多少年后了。乌尔岐在心里想。方才的饯行酒令他微醺,细致的舔吮带起些许细微的动静,李弃被他推得半靠在墙上,被吻得轻轻“唔”了声。

这种任君采撷般的顺从令乌尔岐有些受不住动作,以至于当他舔过李弃舌侧、接触到被他压在舌根的那一抹苦涩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下一瞬李弃便以行动向他回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蜷起舌肉,将那粒药丸渡进乌尔岐口中,舌尖推着它送至深处,又若无其事的轻点挑逗起敏感的上颌。

乌尔岐的抵抗慢了刹,下一瞬,他无意识的吞咽,将那颗药吃了下去。

乌尔岐:“……”

他瞬间清醒,腿立刻屈起欲将李弃踹开,可那药效的发作比他四肢动作更快。难怪李弃态度如此平淡,乌尔岐心念急转,他竟是一早便做好了将自己捉回的准备。

李弃轻易挡开他的攻击,手握住他的腕子,接住那有些许不稳的身体。

他向前微微俯身,在乌尔岐耳边轻缓、平静地道:“孤确实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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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弃搀上塞北质子的后腰,因紧张与激动而颤抖的掌心隔着衣物紧紧贴着他腰部轮廓。这药名唤“三步醉”,是他随身带着的,药效并不算强烈,服之可令人身体失力,神志清醒却又无法言语。而他则早早服下解药,这才不会受其影响。

他知道乌尔岐定不会安心接受软禁。早前便吩咐过福全,倘若自己因故外出,便将汤药熬得浓些。若乌尔岐仍能寻机脱身,这三步醉便是他为自己留的最后一着后手。

这片刻的变动发生在人后,李弃馋着乌尔岐出门前,还特意灌了自己几杯酒,弄得彼此身上带了几分酒气。当那伙计并不知乌尔岐此前有过被下药的经历,再见他们时,便也只当是他酒醉,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上前几步,出言欲阻。

“他醉得太过,便先行回府了。”李弃见那伙计困惑,又问道:“他可有吩咐你什么?”

伙计道:“萧……大人说,倘若殿下来寻他了,教我们拦着您……不能带走他。”

竟还想到了这一点。李弃笑了笑,道:“这便是孤与他的事了。”

那伙计是个番人,对汉人的皇子不算恭敬。他本还想去寻掌柜,只是刚向外看了眼,不知见到了谁,神色立刻恭敬了起来。李弃顿了顿,顺着他的视线侧头,看到了不知何时敞开的正门、正小步跑回当铺的掌柜,与身着便装的沙克那。

“让殿下走吧。”她道。

伙计让开了。送李弃到此处的伙夫已被遣回,沙克那此刻站在三皇子府的马车前,被火燎过的半边脸颊隐于车身阴影之下。她不愧是见惯了尔虞我诈商会主人,只粗略见过表象,便能推断出大致缘由。此番她只与两人打了个照面,却已然意识到乌尔岐的状态不对。

“'三步醉'?”她认出那药的名字,道:“原来殿下需要臣备上的药,此刻竟用在了此处。”

李弃不知沙克那为何出现在此处,但从那平静态度中推测,她大抵是为了旁的事前来,不会轻易干涉自己的举动。于是不做隐瞒,只对她客客气气的一点头,道:“事发突然,见笑了。”

沙克那会意,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旁的人知晓。”

李弃问:“孤要带他走,大人便见之任之么?”

“凑巧路过罢了。塞北王族内斗本就与臣无关。”沙克那道:“那些人情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倒也没有殿下这般执念。”

她语有所指。李弃笑了笑,并不打算理会,亦不去深究她的来意。只敷衍的一点头,便当是听见了。

此时乌尔岐已被先行扶上车,意识虽醒却又无力开口,便只能听对方承下这个人情,随后亦坐到自己身边,同他依在一起。随后便是一个温柔的吻,他的嘴被轻易撬开,被迫接下李弃舌尖推来的些许药粒,

车夫扬鞭前,沙克那忽又开口道:“臣自知逾越,但还是斗胆一劝……”

“殿下,行事还请三思。”她平淡地说:“福兮祸兮,本就是难测的命数。有些事倘若做了,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李弃沉默了会,而她将该说的说完,便也不做停留,只留一句“臣告退”,便转身进了当铺。

在回府的路上,他在心里回味几遍沙克那的话,握着乌尔岐无力的手掌,同他十指交握。

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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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乌尔岐再度过来时,他已被绑在了李弃寝殿里的床榻之上。这次捆住他的是几条绸缎它们将他无力的双手反绑在背后,脚腕处各自又有一条连在床尾。

李弃坐在床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枕着,见他清醒了,便没话找话道:“醒了?胳膊疼吗,我绑的不紧吧?”

确实不紧,但也挣脱不开。乌尔岐凉凉道:“捆俘虏的手法,你问我疼不疼?”

“这东西绝非一时便能寻到的。”他又道:“你从第一回下药那日便开始准备了吧?”

李弃扯起嘴角笑了笑:“总要留个后手啊。”

他抚了抚对方略有扎手的微卷长发,乌尔岐厌恶地皱起眉头,向侧边滚了滚,避开了他的手掌。

李弃:“………”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但想了想,又探进对方单薄的亵衣处,报复般拧了把宽厚的胸肉,直到乌尔岐忍无可忍地又翻了个身,将自己从他的腿上翻下。

其实李弃算计外人的心思一向不必常人少,乌尔岐本是习以为常。只是当这些不可言说的暗槛被设到自己脚下时,他还是有种难以适应的陌生感,仿佛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谈、朝夕相处近十载的阿弃,一夜之间便换了个人,成为狡诈、阴险的汉人皇子。

但他的阿弃真的变了吗?

“……也许。”他低声道:“你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自己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他的背叛、不愿相信他对他的强迫,不愿相信他与他的离心

“……我不想你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我未必能找到的地方。”李弃被他说得喉头发梗,但他不愿露出自己的难过,最后只叹道:“既然谈不妥,那便只能各凭本事。”

乌尔岐道: “若你我易位,那时我要亲你,你让是不让?”

李弃没有回应。

乌尔岐嘲道:“这时不愿骗我了?我知道你会让的。但我绝不会在嘴里藏上一颗'三步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