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满足，啊？那什么破梵高，我陪你去看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啊？”

“唔……”

“就这么想离开我？你想去哪里，你离得了我吗？嗯？”

“太多……啊，药……药……太多了……”

“你TM不是硬气吗？！说什么老子再碰你就去死，你看看现在是谁在死命的缠我啊？”

“啊……啊，停……唔，停……下来……”】

梦中的身体很热，赤裸的肉体交缠着，欲望灼烫，连骨骼都烧到沸腾，小燕听见自己的声音哑的像是坏掉了，拖出颤巍巍的尾音，陌生的不像自己。

【“停下来？都硬成这样了，很难受吧？”

“别……别碰……我。”

“……你看看清楚老子在干什么，我，在，操，/你，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滚烫的热气擦过耳畔，湿滑的舌头随即卷进了嘴里，和身下的撞击一起勾连着他的舌头厮磨纠缠。小燕想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舌尖舔舐过口腔内壁带来一阵麻痹的颤抖，他勾紧了脚尖，绷到几乎变形。

身后的撞击愈发猛烈了，连梦境里的浓黑都仿佛被撞得支离破碎，小腹里像是被种进了一个太阳，热的他情不自禁的拱起身子，在身下的床褥里磨蹭，太热了，我会被热死的，他昏昏沉沉的想到，颈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再逃一次，我就杀了你，听话的死人也好，不妨碍我照样日日夜夜的干你！”】

啊！！！他从梦中惊醒，下腹一阵热流激荡，顺着尾椎骨向四肢爆炸一般的流窜开，他整个人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眼前一片白光闪过。

“小燕，小燕，你没事吧？我能进来吗？”

帘子外面突然传来了陆星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但难掩担心.他回过神，身上全是汗，更难以启齿的是内裤里面一片濡湿，连带着身下的床单都被汗浸湿了，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紧握着被角，一阵阵发麻。

“小燕，我进来了啊。”半天不见他回应，陆星垂忍不住掀开了垂帘，走到他床边。“你还好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陆星垂坐到床头，抬手擦了一下他的额头，皱了皱眉，“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说完就想起身去拿毛巾。

“别走！” 他脱口而出道。

“很可怕的梦吗？” 陆星垂没有勉强，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他愣了几秒，等胸口那波惊慌失措的心跳过去之后，才犹豫着开了口，“陆医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梦里梦到的……一定是发生过的事情吗？”

陆星垂微微挑了一下眉，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有点复杂，非要从医学角度来解释的话，一部分是来自于现实的记忆，但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潜意识里对欲望和情感的加工，也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看了一眼小燕，“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毕竟你显意识里的记忆有限，大脑会不会在梦中唤醒过去的记忆，就不好说了。”

小燕低下头，手指依然紧紧的攥着被角，潜意识对欲望和情感的加工，可我为什么会梦到被人……谁没事干想这种东西啊，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那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应该还在上学的年纪吗？学生会做这种事？

他抬起头，眼中的惶然太过明显，陆星垂下意识地觉得心中有些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梦到了什么，怎么怕成这样？”

小燕张开嘴，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关系的，大部分的梦都不是真的，”陆星垂没有催他，只是轻声安慰道，“你看过的书，电影，遇到的人，别人发生的事情，都可能在梦中被潜意识加工成你自己的经历，别怕，你现在已经醒了，你可以和我聊聊。”

陆星垂的手微凉，连着他温柔的声音一起，仿佛一泓清泉，缓缓的流入那一潭岩浆，轻轻抚静了他躁动的心。小燕在黑暗里瞪大了双眼，眼底映满了对方微微低头的模样，那人眼中的担心几乎溢出来，却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敛了忧色，露出安慰的笑容。

小燕心中一动，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他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我梦到……”

那个人鼓励的看着他，小燕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我梦到了这个。” 他向前探去，凑到陆星垂面前，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

“陆医生这两天好忙啊，我看他昨天晚上都是住在院里的。”

“听说他帮赵医生顶了两台大手术，啧，他人也太好了。”

“你们两个，有这个时间聊天，病房过完了没有啊！”

“丁姐，这不是他们要点快递，我过来问问陆医生要不要一起订。”

“刚才小蔡帮他带过饭了，他刚下手术，中午估计得休息会，你们别去吵他了。”

“哼，蔡美玲还真是会献殷勤……”

走廊上的喧闹声渐渐远去了，陆星垂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桌上摆着食堂打来的三菜一汤，他却完全没有胃口。前天晚上那个吻，像是一道利刃，将他平静的生活彻底的撕裂出了一道无法修复的口子，也打破了他维持了整整32年的镇定。

他记得那个人轻声的耳语，落在他的耳畔，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陆医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可他说了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甩开了交握的手时，那个人眼中的惶恐和失望，但他甚至顾不上去安慰对方，就像丧家之犬一般的逃到了这里。

他会怎么想呢……他一定会以为我很讨厌他吧。陆星垂用手支住额头，一口气堵在心口，像是一团湿烂的抹布，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恶心的眩晕。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回应不了，小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不是。他抬起手捂住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而且该怎么告诉小燕，自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他弟弟的男朋友……想到这三个字，陆星垂的眉宇间难以自抑的笼上一层阴影，脑海中有一个尖刻的声音在耳畔叫嚣，是没法告诉他，还是不想告诉他？

你难以面对的，到底是对隐瞒真相的内疚，还是……已经无法控制的动了心？

胃里一阵灼烧，一股酸液向上冲到心口，疼的他一阵痉挛，只能拿起筷子，勉强扒了几大口饭，才将反酸的呕吐感压了下去。菜已经半凉了，凝结出白花花的油渍，他用筷子戳了戳，硬着头皮吃了几口，便拿起托盘走到外间，想倒进垃圾桶里。

“……可不得了，人才公寓那边出大事了！”

“啊什么什么？”

“发生什么了？”

“听说了吗，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