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不理人,自顾自地开门走进客房,要关门的时候被谢瑜挡住,这才抬头看人,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谢瑜被他看一眼都要讨饶,说:“宝贝儿饶了我,那沙发睡一夜明天我人直接送医院去见谢昀了。”
沈忱不为所动,看着他问:“你想进来跟我睡啊?”
谢瑜立刻点头,生怕点头慢了被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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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忱又问他:“咱俩什么关系你就想跟我睡?”
谢瑜又是一噎,答不上来了。今天送了花,一起吃了饭,还打了电话,这一天都太幸福了,所以谢瑜有点过分灿烂,没太搞清楚现在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和前男友同床共枕,听上去是不怎么像话。
但谢瑜这个人贵在脸皮够厚,沈忱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能腆着脸装听不懂,“这不是没有条件吗,凑活凑活呗。”
沈忱烦他没个正形,于是没什么好气地道:“凑活不了。谢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没法跟你睡,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谢瑜收了嬉皮笑脸的态度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沈忱说完就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又添了一句,道:“黎酲骗你的,没想让你睡沙发,楼下有空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吧。”
谢瑜没动,眸光深深看了他良久,开口的那一刻喉咙发涩,问他:“你现在对我还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吗?”
沈忱怔了怔,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一时间也没好回答。
然后又听见谢瑜问:“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吗?”
沈忱喉咙一阵发涩,这些天好不容易释怀了的黑色情绪卷土重来,就像沈忱说的那样,不聊这些,他还能当谢瑜是一起长大的哥哥,非要聊这些,他实在给不了谢瑜好脸色。
“你说呢?”沈忱平静地反问,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决绝冷漠,他问谢瑜:“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你自己吗?三年前我给过你机会的,我那时候太小,或许方式不对,可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我最后换来的是什么?谢瑜,你给了我什么?”
谢瑜答不上来。有些事情他就是连提起的勇气都没有,往事是把双刃剑,一头戳在他心里,一头刻在沈忱心里,稍微一动就是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谢瑜蓦然泄了气,大约也觉得自己过于无耻,他在沈忱门前沉默伫立,良久才开口,道:“我明白了。”
他定定地看着沈忱,眼神沉重而真挚,他说他明白了,但沈忱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也不想问,点点头关了门,决然而利落地。
沈忱关了门,整个人一瞬间松懈,倚在门后茫然放空,最近和谢瑜的每一次接触都令他觉得无比吃力。
至于谢瑜到底明白了什么,沈忱根本没力气追究。
第二天一大早沈忱就从黎酲家里离开了,谢瑜把他送回他现在在住的公寓,没说任何越界的话,也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只在离开的时候祝他旅行愉快,说网上的事情不用他担心,路灼最近闲得很,正好有点事给他做。
沈忱跟他道谢,没什么留恋地下了车。
他们的关系在好不容易迈出一大步之后好像又返回了原点。
就在沈忱以为谢瑜终于要知难而退的时候,没过两天,在沈忱动身前往地中海的前一天夜里,谢瑜突然又登门造访,手里还带着一个神秘兮兮的盒子。
谢瑜登门的时候沈忱正在整理行李,门铃响起的时候沈忱还以为是蒋蒋闲不住,于是慢悠悠地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沈忱还以为是私生堵门,被吓得惊了一惊,还没等缓过神来,谢瑜就献宝似地将盒子塞到沈忱手里。
“这是什么?”沈忱问。
“链子。”谢瑜说,“你打开看看。”
沈忱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盒子,犹豫着打开,一条粗细适中的黑色链子映入眼帘,链子不够精致,也不够漂亮,作为项链来说也不太合适,若非要沈忱想,这条链子再长一点可能用来拴狗比较合适。
沈忱正打量盒子里的链子,突然听见谢瑜说
“我回去想了很久,你不信任我,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错。我跟你说我改了,你也不敢再相信我,是因为我老是做错事让你伤心,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觉得我不受控,也觉得我管不住自己,所以我做了个链子给你,这条链子里有定位系统和摄像,忱忱,以后你可以拴着我。”
好嘛,谢瑜给自己做了条狗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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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条链子,谢瑜一起送来的还有心理医生开的单子。
“我从三年前就开始看医生了,一开始的治疗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没有告诉你。后来你很忙,我一直想跟你聊聊也没找到机会。”最后他说,“忱忱,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有在改。”
沈忱手里攥着谢瑜送来的链子,从他进门开始沈忱就是懵的,因此话也听得断断续续,许多情绪都不真切,只有在听见他说“我有在改”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类似于不解的情绪来。
谢瑜今天不是来为自己辩驳什么的,因此说完这些也没再多说别的,见沈忱没反应也不多纠缠,问了一句明天需不需要他来送他去机场,沈忱摇头说不用,谢瑜也就不再坚持,只说:“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说完就离开了。
谢瑜像是就这么一说,于是沈忱也就这么一听,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谢瑜离开以后他一个人捧着盒子在客厅茶几前的地毯上坐了很久,全程情绪都很平静。
第二天沈忱如愿坐上了飞往圣托里尼的飞机,在法兰克福转机的时候沈忱收到了很多消息和好几个来自周皓的未接电话。
未读信息里有蒋蒋发的,也有黎酲和谢瑜发的,最上面一条是周皓发来的,沈忱单看文字都能感觉到周皓呼之欲出的怒气。
“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走了呢!??小沈哥哥别生我的气,我这几天不是故意不找你的,说起来这个我就来气,我跟你说谢瑜真他妈是个神经病,你趁早和他断绝联系,他妈的谢瑜竟然跑我家来跟老爷子说我抢他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装的真像样。老爷子一听这还了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一顿打,给我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把我关家里把我手机收了让我好好反思,还说我不道德,不能插足别人的感情。我气死了,我刚刚拿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了,小沈哥哥看见信息理理我。好歹跟我说你在哪,我想见你。”
沈忱被他逗乐了,左右也没别的事,干等也是等,索性给周皓回了个电话。
周皓接得很快,一开口就带着明晃晃的惊喜和思念,“沈忱!你在哪啊?我想见你!”
“这会儿啊……”沈忱揉了揉被周皓震麻的耳朵,“在法兰克福候机呢。”
“你要去哪?我去找你。”周皓急慌慌地,“我刚从家里跑出来,正好去找你,不然又得被抓回去。老头儿太不讲理了,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找来家里就是我的错,谢瑜真他妈是个神经病,我寻思正常人都干不出来这事儿吧,他倒好,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沈忱大约是出来玩的原因,心情说不出来的放松,甚至还能跟周皓开两句玩笑,“头上戴绿帽子的人是我,谢瑜可能是代入了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