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青,抱歉,嫂嫂身体不适,不意出来见人,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陆向北并不想应付这些人,但为了不让人察觉异常,只能如此。

谭青远维系着道貌岸然的矜持,他用眼尾瞥了离开的薛阎一眼,不动声色道,“你嫂嫂生了什么病?需不需要我让村医过来看看?”

谭青远在问了走访时需要了解的比较寻常的问题之后,已经大致确认陆向北缜密的性格,说话滴水不漏,不容小觑,

突然,陆向北身体一震,有些别的东西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眸光晦暗,他调整了下坐姿,将左腿放松地叠在右腿上,挡住侧方可能投来的视线,微笑:“我和村医学过医术,医术并不比别人差,至于药材之类的家里都有,就不麻烦村医了……”

陆向北面容泛起潮红,放在身侧的手掌都握紧了,青筋鼓动,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就连脖颈上的青筋都在暴起。

谭青远并未错过他的异样,如果他没看错,对方刚刚还很正常。

他倚靠住椅背,指尖轻叩桌面,谈判似的沉沉道:“我去看看你们养的牲畜。”

这是走访必要了解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超出规定的养殖数量。

路过主卧时,杯碗摔碎的动静引起了谭青远的注意,他目光掠过陆向北,若有所思地投向了主卧,眼睛眯起来,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你弟弟在里面吗?”

陆向北努力平复呼吸,他咬着舌,克制自己颤抖的嗓音,以免被谭青远听到异常,“弟弟在里面照顾嫂嫂,许是嫂嫂又不听话,不想喝药了。”

谭青远公事公办将陆家的养殖情况记录下来,临走时突然道,“我口喝了,陆同志可以给我去倒杯水吗?”

过了三秒,或者是五秒,陆向北用压抑的声音道,“可以。”

谭青远靠近主卧,那里的窗户正关着,他按着窗,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被窗帘挡着,什么都看不真切,就在他要将窗户掩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喘。

他心神俱震,这才透过影影绰绰的光芒,瞧见散在地上的衣物,是虞姣穿过的衣服,以及一张轮椅。

雪白的脚尖在半空中不断的颤抖,一双手臂,环过那只腿的腿弯雪白的足背上绯色痕迹,莫名更有靡艳感。

谭青远愣愣的看着粉嫩的脚尖,直到里面传来那道曾经被他认定为阴魂不散的声音。

陆向北自从发现他患有这个可耻的肌肤饥渴症开始,就成了他的“医生”,费尽心思要帮他“治疗”。

而陆向南也不枉多让,他似乎非要从他的身体上获得报复的快感,恨不得把他弄死。

陆向南指尖轻飘飘地碾过虞姣的唇侧后,又去摩挲着他哭红的眼尾:“好厉害,这都能全部吃……”

陆向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敏锐地停下来,目光射向窗外,“谁在那里?”

崩溃又压抑的哭声更大了,

“谭知青,你在看什么?”

谭青远猛地惊醒,他回过头,就见陆向北逆光站着,碎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去,只能看见他殷红嗜血的薄唇,“你的水。”

谭青远抬手推了推高挺鼻梁架着银丝边眼镜,镜片挡住了浅色瞳孔内的所有情绪,“他们在干什么?”

“你是说弟弟和嫂嫂吗……”

陆向北扯了扯领口,喉咙一阵发紧,额头上已然布满了汗液,他已经不耐烦在这浪费时间。

他的手指**着,软腻的,羊脂般的皮肤似乎正被他掌握。

“这是正常现象,嫂嫂……经常欺辱我们兄弟俩,现在应该在里面鞭打弟弟吧。”

是鞭打,而不是苟且吗?

一贯绅士得体的男人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被他当做了青天白日撞到不堪入目的淫/靡场景的愤怒,作为一个从不去看禁书,眼里只有知识和书本的青年,因为同志的自甘堕落而愤怒是正常反应。

是受肌肤饥渴症影响,还是……

“这是他强迫你们的?如果是,为什么不举报。”谭青远神色也淡下来,语调浸着几分薄凉,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们陆家名声会受损,再说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还请谭知青替我们保密。”保密两个字,似乎从齿缝间挤压出来。

谭青远视线落在陆向北原本结痂而现在重新被咬破的唇上,一时间分不清他指的是鞭打,还是别的。

被陆向北捏住手里的杯子从不受控制的手掌滑落,掉在了地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喝醉了酒,“谭知青,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待你了,您请回吧。”

谭青远离开前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同时注意到了宽松裤子也无法遮掩的轮廓……

他和弟弟都是人高马大的基因,完全可以反抗吧,还是说……

克制礼貌,严守规定,做事缜密逻辑的谭青远,这一次没有过多思考,他将陆向北的逐客令置若罔闻,直接在陆向北阴沉的视线中走到了主卧门口。

“都怪你太美味了,想要休息的话,那就说给老公怀宝宝……”

农村隔音不好,因此谭青远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不堪入耳的……

“唔……给老公怀宝宝……”

听到这句话,原本以为他是被强迫的谭青远,收回了要推开门的手。

他已恢复平日温和持重的模样,轻描淡写,“大队部让我过来通知你们,上头即将派领导下来视察,虞知青无论是不是生病,下周都需要上工,希望你们代为转告。”

或许他不该被外物所影响,这段时间他有在争取回城名额,如果家里传来的消息准确的话,还有两个月就要恢复高考,他会远离这个地方。

……

地板掉落了多个纸团,谭青远看着最新一张出现错字的信纸,冷静地将之再次揉成一团。

他头一次尝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暴躁滋味,他感到自己极为难得的,有点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