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将秦昭的手捏得咯咯作响：“为了救你‘喜欢的人’，对我投怀送抱？”他咬字极重地落在了“喜欢的人”这四字上，“秦昭，你可真能忍辱负重啊。现在你目标实现了，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

秦昭抬头看到崔琰的表情就好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顿时十分害怕，但他又不敢真的拔腿跑路怕进一步刺激对方，只能忍痛：“不是，你听我说……”

崔琰一脸寒意，目光都带了钩子似的，像要将人敲碎挖骨地勾出肉沫来：“一直以来，你都是骗我的，全是装的是不是？”他笑了一声，可一身的戾气却分明都要漫出来了，“装的真像，我都要当真了。”

秦昭被捏得好痛，他不由挣扎了一下，就被崔琰扭着手摁在病房门板上重重一磕。

“不……”

感觉崔琰下一秒就要发大疯，秦昭见势不妙又没别的办法，干脆飞快一巴掌扇重重过去，讲求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他这个暑假常常扇人耳光，已经打人打得“轻车熟路”，但打“黑兔子”是第一次。而对崔琰来说，活到这么大，他或许会挨哥哥暴力“白兔子”的揍，但恐怕被其他人照着脸抽也是生平第一次，所以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后，浑身都散发出了恐怖的杀气：“秦，昭。”

秦昭二话不说，扑上去单手环住崔琰的脖子，趁对方没动手前先亲上去。

一个巴掌又一个吻，让人根本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而崔琰一开始还暴怒地想将秦昭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可纠缠了一会儿一切就都变了味，杀意戾气不知何时变成了血淋淋的情欲，他单手死死扣着秦昭后脑，像是要将人压碎在自己怀里。

崔琰将秦昭嘴唇咬出了血，血腥味弥漫开来，秦昭颤声颤气地喊了一声：“疼。”

但这没有招来宽宥，只引来更加残暴的对待。

被放开时，秦昭眼泪无意识地淌了一脸。而崔琰一副凛寒彻骨的表情，但至少是冷静下来了，他那只本来摸着秦昭后脑的手，移位向前捧住了秦昭的脸。崔琰拇指轻轻替秦昭擦去了眼泪，表情却很像是要下一秒要捅死秦昭，语气也硬邦邦的：“你还有脸哭？”

秦昭说：“你能不能，不要瞎想。”

崔琰冷笑一声。

秦昭伸手去摸崔琰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脸：“疼不疼？”

崔琰：“你说呢？”

两人一时沉默，这时秦昭身后靠着的房门被猛地砸了两下，楼江的声音透门就这么传了过来：“崔琰滚出来给我开门！”

崔琰正有火没处发，当下一手扯住秦昭的手腕，一手重新开了病房的权限将反锁的门打开，进去便是一句：“楼江你在里面狗叫什么。”

楼江本来要回骂的，但看到秦昭竟也跟着进来了，便没理崔琰，只是盯着秦昭看。

秦昭根本不敢跟楼江对视，三人僵持住了一时没人说话。但总要有人开口的。而最先开口的是楼江：“把秦昭还我。”

“还你？”崔琰冷嗤，手死死拽着秦昭不放，“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你就有资格？”

“我有。就凭我现在是秦昭名义上的男友。”

楼江冷笑：“试用期的那种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崔琰：“……”

崔琰慢慢放开秦昭：“也是。既然这样，那么有些话不妨当面说开。”他像是毫不在意，满不在乎地问，“秦昭，你要选谁。”

“……”秦昭压根不敢往楼江那个方向看，“我已经做过选择了。”他说，“我的选择，一直是一样的。”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复，似乎连多思考一秒都是不必要的。

“黑兔子”神色猛地松懈下来，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弯翘了一下，但很快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楼江双唇微微颤了颤：“秦昭。”

秦昭飞快地看了楼江一眼，他看到楼江脸色苍白，但他宁愿相信这是因为病容如此，楼江手术之后一直是这样。

如果不能引来想要之人的怜惜，那么再怎么伤心可怜的模样，都只会沦为笑柄。所以楼江很快收敛住了外泄的情绪，面无表情的：“你真的要选这种人？”

崔琰：“我哪种人？”

楼江讽笑：“秦昭摸起来刚被人操过，是因为你那喜欢跟兄弟一起分享的性癖？”

崔琰蓦然转头盯住秦昭，情绪陡转而下，一颗心跌落谷底，平生第一次有了几分怨怼之意，简直要被气得发笑：“我在做手术，你跟崔珩睡了？”

楼江眯眼：“崔珩？不是楼澈吗。”

诚然“小狗”知道很多秦昭见不得人的情事，但崔珩一直是“小狗”的视角盲区，所以小狗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崔珩跟秦昭竟也存在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楼澈？”崔琰倒是没楼江知道得多，“这关楼澈什么事。”他还不忘冷嘲热讽地捅楼江心口几刀，“我爸可不像你爸一样，四处留情，给我变出个从没见过的哥哥。”

秦昭满头大汗。再让这两人聊下去，他老底都得被揭光。所以他呵斥：“你们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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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话音刚落，崔琰就冷笑：“我骂楼江你就这么护着？”

未等秦昭开口，楼江眼睛不眨一下，始终望着秦昭，开口便是：“你不想我吵，我就不吵。”

“小狗”表情阴郁，但卸除了攻击性，就带有一种哀愁的楚楚之感，如此和“黑兔子”一比，实在是高下立判，乖巧可人得紧。

崔琰瞬间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额角青筋直跳，但他也学乖了，并不留下继续跟楼江纠缠，干脆拦腰抱起秦昭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先前就被留在房内阻碍楼江行动的“小乖”，本来静静的毫无存在感，此时看到崔琰行动，便也跟着突然动作起来，是伸出了触手缠住想要追出去的楼江。

崔琰反手锁住病房的门，抱着秦昭进了离这儿最近的一间空房，也不说其他废话，直切要害：“楼江你打算怎么办？他的记忆你删不删。”

秦昭仰了一下。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声音很小，但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删。”

必须得删。

楼江知道他和秦峥的事情，这是秦昭最害怕的一点。将弱点放在他人手上，希冀于对方善心大发从而保守秘密，完全是自掘坟墓的行为。而且他不相信楼江为会自己守住秘密。脑改时期的扭曲爱恋，完全都是假的，就如镜花水月，梦幻泡影，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

而等到一切被戳破，楼江还会有所谓的“善心”残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