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尘土挥飞的静默。
50.姜纤儿的请求
办公室内一片沉静，参与胡荣专案组的所有警员围坐在此，此刻加班的劳累倒不是他们在意的，他们的视线都放在中间站着的宋柯身上。
宋柯面色铁青，手中拿着信件，若是仔细看去，就能看见他的指甲深深嵌进信纸。
“张队，烦请对港城郊外一零六号公路旁的监控做抽取，一定能在那找到秦方槐的踪迹，越快越好！如果我们想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就需要快点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宋柯当然不相信秦方槐会有千里眼一类的通天本领，也不信他能够事事都完美预料到，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秦方槐打来电话的时机为何如此准确在宋柯搜查那间出租屋时，秦方槐就在不远处观望着一切。
秦方槐的这通电话也正能证明他害怕了，他发现了宋柯调查的方向尽头无限接近真相，所以他不遗余力要强行掰歪宋柯的视线。
“没问题。”张队吩咐手下一位警员去办理，他看向宋柯手中的信纸，正是这封信让一众警员沉默，“有确定的目标吗？”
宋柯摇摇头，“没有确定的目标，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与本案不相关的人。”
严正、易浩文、何佳……一个个面孔在宋柯脑中浮现，“我会写下一份名单，这两天先对这些人进行保护，秦方槐绝不是只在危言耸听，他一定有下一步的计划。”
“接下来我们专案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听你指挥，你扛起重任的时候到了。”张队拍了拍宋柯的肩膀。
宋柯点点头，手中的信件内容，是秦方槐以无比戏谑的方式写下他的杀人时间，几乎算是一封预告。
十二月三十一号，正是跨年那一晚，宋柯略微思索便想到了秦方槐为何会选择这一天，这一天哪怕是夜晚街道上也一定充满人流，如果要引起轰动，这一晚是最合适的。
“那张图片呢？有没有什么寓意？”张队指向桌面上摆着的照片。
这张照片与信件一起塞在信封里。
“这张照片是他的自证。”
宋柯说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无法将目光从照片上移走，说到底，真正令他恼怒的不是秦方槐的卑劣，不是那信件上恶心的文字，而是这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只比着耶的手掌，略微黝黑的手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关键在于手腕，手腕上戴着一条中性手链，旁人当然不解来意，但宋柯却清清楚楚，这条手链是三年前姜纤儿成人礼上，他自己送出去的那条。
这已经不算暗示了，而是一种明晃晃赤裸裸的挑衅，秦方槐似乎就站在照片的背面，朝着宋柯勾手指，嘴里还念叨着：“来吧，我就在这里。”
“宋队，有人找您。”
大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传话的警员表情古怪，“她说一定要见到您，不然就不走了，还说她能够帮助您。”
宋柯把照片和信件放回桌面，拾起椅背上的厚外套。
……
警局门口的咖啡店早已打烊，路灯射下的光线照亮咖啡店门前的台阶，那儿形单影只蜷缩着一个落魄的身影，这个身影宋柯再熟悉不过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姜小姐？你怎么在这？快进去待着吧，外面太冷了。”
姜纤儿抬起头来，路灯下她的素颜显得惨白，似乎刚出了什么大事让她身心遭受重创，她见到宋柯后，下意识昂首挺胸起来，“宋学长，我只能找你了……”
“怎么了？你先进办公室，不急，慢慢说。”
宋柯领着姜纤儿在办公室旁找了间空屋，将暖气打开以后，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姜纤儿。
“好了，一点点说吧。”
姜纤儿却抿着嘴唇不肯说话，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门框。
宋柯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担心门口有人偷听，宋柯深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门前将门锁上。
“放心吧，屋子里没有监听设备，你若是还有顾虑就小声说出来。”
姜纤儿双手捧着纸杯，小巧的脸颊写满了疲惫，不过她的声音却没有想象中脆弱，“他消失了。”
“他消失了？”宋柯重复道，“他是……秦方槐？”
姜纤儿轻轻点头。
宋柯的脑子霎时嗡嗡作响，一个恨不得隐瞒所有轨迹从而装作不认识秦方槐的人，现在却坦然面对这种近乎禁忌的关系，很难不让人惊讶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抱歉，欺骗了你宋学长，其实我和他认识……不但认识，关系还非比寻常。”见到宋柯一脸震惊的模样，姜纤儿淡淡的说。
“没……没事。”宋柯搪塞着，他倒是不感到意外，作为案情的推进者，他早就料到两人背地的联系，那估计是比脐带缠绕还要紧密的联系。
只不过为了摘除姜纤儿的嫌疑，宋柯一直未曾将他所知的全部说出来，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秦方槐。
所以宋柯的震惊始于听见了姜纤儿的话，有这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成了说谎的人，一个帮着姜纤儿一起说谎的人。
而现在，真相已经不再是说谎能够隐瞒的了。
“你接着说。”
宋柯想了半天，只能挤出这四个字，他的确有太多问题想问了，如果姜纤儿松口，那么很多问题其实都迎刃而解，抓住秦方槐，弄清胡荣一案的真相……
“我和他一直通过电话秘密联络，不一定什么时间，总之都是他打给我，一直到今天的最后一通电话，我都没觉得他会消失，虽然他躲起来了，这一段时间我们连面都没见上，但我坚信他会来找我的……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从小就是，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他……”
姜纤儿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追忆，那片刻的真实的温柔，让宋柯不由一愣。
“今天的通话他讲了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他会消失？”
“他说让我先去梦寐以求的小岛，他很快就来找我。”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说了最近天冷，让我多穿衣服，最好是不要那么爱美了，穿些厚重的羽绒，哪怕是小岛风和日丽，也要注意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