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上去就是那间仓库吗？”宋柯问。

“是的，这段路上去步行不用十分钟就是那间仓库了，再往后走才是后山。”胖子老板说。

“我知道了，麻烦你等下再配合他做一份笔录吧。”宋柯将腰间的手电抽出来，指了指身后的年轻辅警。

年轻辅警已经疏散了大多数看热闹的群众，只留下了几个报了案的，这会儿看着宋柯要走，连忙问道：“宋队，您去哪？”

“我去那间仓库看一看，如果真有尸体需要上报，还要请法医来。”宋柯淡淡的说。

此言一出，年轻辅警的眼皮跳了两下，“您一个人去？要不我陪您吧？”

胖子老板的脸色也剧变，“于老头说的闹鬼多半是真的呀！警官您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这会儿正是阴气重……又是鬼节……”

宋柯脸上没有表情，他那双目中的火气要蹦出来了，“隐瞒不报案发现场是重罪。你留在这等着救护车就好了。”

给年轻辅警甩下这么一句话后，他没有丝毫犹豫走上了那条上坡路，他的脚步每一步都坚定。

……

宋柯站在库房中央，辨别着四周的方向。

仓库里实在太过漆黑，他的手电筒只能勉强照亮一小面。

回忆着胖子老板的说法，他在库房中大致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角落那三个摆放位置诡异的箱子，两个重叠起来的箱子刚好到他的额头前，他用手电照去，并没有看见什么绳子。

宋柯深呼吸了一下，他忽然记起小时候做过的一件蠢事。

是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他和几位小伙伴兴致勃勃，非要去坐那号称亚洲第一恐怖的垂直过山车，几人还一路小跑生怕要排太久的队，可等到真正站在了那过山车下，几个小孩都被那令人恐惧的高度吓得动弹不得。

小伙伴里只有他的身高过了线，其他几位就顺理成章退缩了。

他本可以和他们一起退缩，但他偏不，他还非要抢第一排的位置，哪怕在排队通道时腿就已经软了。

在过山车达到最顶端，坠在半空时，他还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去直视最让自己害怕的场景。

宋柯愣了愣，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箱子。

他抹去一额头的汗，要说真的不怕吗？他不想骗自己，他当然害怕，除非是先天大脑里就没有杏仁核的人才能说全然不惧这样的场面吧？

他只是强迫自己去面对。

宋柯猛然推开那两个大箱子，愣住了。

眼前空空一片，那具被描述的真实的尸体，那件白色的连衣裙，都没有出现。

宋柯皱起眉头，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开口的大箱子，弯下腰后，他看见了里面的确堆着几十张白纸和纸钱。

出于刑警的角度，他开始仔细打量起库房四周，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

门外不一会儿传来了警笛声。

“宋队！有什么发现吗？”是刚刚那位年轻辅警的声音。

还有两位估计是他喊来的支援，三人站在门口对着宋柯喊。

宋柯走出来后摇摇头，“其实这才是我最怕的事情……确凿的东西消失了，证明背后的阴影要浮现了。”

“明天去走访一下那位于老头吧，还有这间库房的管理员。”

宋柯回头望了眼漆黑的库房，漆黑的地方如深渊，似乎也在静静的盯着他。

24.最后一人

宋柯抬头看了眼明朗的天，光线在他眼眶里打转。

明媚的阳光时常让人产生幻觉，有时候让人仿佛置身于连绵的稻田，有时候又在一片碧蓝温热的海水之上，金黄色的阳光让人觉得眼前一切都干净美丽，美得不像话。

就像是所有肮脏的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宋柯扭头望了眼居民楼的大门。

那位精神恍惚的于老头因为身体并无大碍早已出院，是他送这位老先生回家的，路上他因担忧老人的心理状态只做了简单委婉的询问。

宋柯将车重新打着后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不多了，他只请了半天的假。

跟着地址来到一栋小洋楼前，宋柯按响了门铃。

“是谁？”

大门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一脸疑惑，看了眼穿着便衣的宋柯就直摆手。

“我说了没空！你们别再来烦我了，快滚！要不然我报警了！”

“您误会了，我是警察，这一趟想来找您了解些情况，方便耽误您几分钟吗？”宋柯从兜里掏出警察证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缩了缩脖子，谨慎仔细看过警察证后，又盯了宋柯大半天，眉头这才松开一点，不过语气里还是有浓浓的防范意识。

“警察？你一个人来？”

“是的，了解到您是老安山仓库的老板，所以想来询问一些事情。”

“说起那个仓库我就来气……警察同志你进来坐吧，我泡点茶。”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带路。

“警察同志你别误会哈，我最近头都大了，我的身份信息不知道怎么被泄露了，昨天晚上就不断有电话打过来，说是记者要采访我，刚才开门我还以为他们追到家里来了呢。”

宋柯笑了笑，没有说话，暗中看了眼房间内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