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了,过尽千帆,才想起来用剩下不多的时间去赎回年少时的牺牲。
我们一直在抉择的路上不断抉择,不断艰难前行。
医生的话一语成戳,嘉乙确实没有预想中那般顺利恢复。
再加上公司高层内斗严重,拉帮结派明显,牛鬼神蛇各现原形。
项目工作开展的越来越不顺利,同事之间互生嫌隙。
嘉乙开始疲惫于此。情绪变化是身体变化的信号,疼痛是情绪变化和身边变化的具象化。
他越来越不好。
为了瞒过时简,他只能不断地挂断时简拨来的电话,只打字告诉他在忙。
但他依然会保持对时简朋友圈的必备操作,只敢让恙哥在回宁镇的时候替他撒谎说最近项目太忙,让时简减少猜疑。
李恙对嘉乙的状况一直了如指掌,从他来南城开始,到他第一次住院,再到现在。他的成长与进步,李恙一直看在眼里。他一直见证着嘉乙的不易与拼搏。
每每看到他休息天还伏案工作的模样,李恙虽想劝他,但是又不忍心说重话。
追求人生理想,实现人生志向并没有错。
但是这次,他再来到医院,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看完嘉乙手中的病历单时,什么也没多说,立马把嘉乙塞上车,驱车往家回。
“你如果不想时简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好遵循医嘱,在家里待几天。跟公司请个假,在家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几天。公司没了谁都照样能转。”李恙愤愤地说。
“恙哥,我其实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是最近一直加班,抵抗力差了些而已。”嘉乙试图缓解气氛。
“你这话不然留着给时简说?我可不想再替你说谎了。”李恙并没有让步。
嘉乙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最后乖乖地请了三天假。
时简第二次来南城,也是这三年间的最后一次,是在嘉乙工作后的第三年年初。
这一年,南城和宁镇的冬天都格外的冷。望着街道上的老树枝丫,他总是会生出一种风轻轻一吹它们就会碎落的感觉。
虽然每次恙哥回宁镇都会给他报平安,但是最近几次他总是感觉恙哥见着他时有些欲言又止。可当他上前去问时,恙哥又只会拿其他事情打岔。
时隔许久,又再一次走在熟悉的街道,走入熟悉的小区楼道里时,时简心生出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陌生的是南城这两年的变化,熟悉的是即将见到思念之人的喜悦心情。
时简立足于嘉乙家门前,将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的食材腾到一只手中,敲了敲门。
嘉乙开门时,只当是李恙来关心他的身体恢复如何。
当入眼发现一个满脸通红,拎着东西的手被包装袋勒的泛白的时简,瞬间红了眼眶。
“想我了没?”时简咧着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嘉乙,提起手里的食材向他晃了晃。
嘉乙想立刻抱住眼前人,却只见时简推开了他。
“身上寒气重,待会再好好给你个大熊抱。”嘉乙赶忙把他往屋里迎。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要是去加班了呢。”嘉乙有些惊慌。
“你现在经常要加班吗?”时简接过嘉乙递来的热水。
“也没有很经常,看项目进展情况,最近会有点忙。”嘉乙迟疑了一下。
“哦,那我今天很幸运。”时简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结结实实地给了嘉乙一个大大的拥抱。
“很想你,大忙人。”时简略带调侃地说着。
“我也是。”嘉乙紧紧地回抱住时简。
“应该还没吃吧?看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给你卤了你爱吃的酱牛肉。”
二人坐下饭桌吃饭时,嘉乙吃的很慢,时简看出不对劲,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牙疼,吃不快。”嘉乙编了理由说着。
只见时简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捏住嘉乙的下巴,“张嘴,抬头,我看看。”紧张地说着。
嘉乙拍了拍时简的手,轻声地说道:“没事,就是之前拔了的智齿,还没完全好。”
“我重新给你做个软烂的吃的。”时简立马站起身往厨房去。
“不用不用,这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费牙口的菜啊。酱牛肉我少少吃一点就好。还是很想这一口的。”嘉乙赶忙拦下。
“那我陪你吃慢点,不着急。”时简满眼心疼。
“难怪我看你都瘦了。回头好了之后,得好好补补。”
“好。”嘉乙往时简碗里夹了道菜。
嘉乙刚吃完饭就被电话声催促。
时简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突然有些难受。
他瘦了好多,精气神也不似上次见到的那样,时简望着嘉乙出神。
嘉乙看着他指着电脑和电话,又继续忙碌了起来。
嘉乙承认,在看到时简的那个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太累了。时常很想见时简,可又怕见了面叫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