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梁振鹏心虚至极,连“不方便透露”都说不出口,想不出辩解的话,还是摇摇头,并且问:“你是他心腹,帮他做这么多阴鸷事,就没想过收集他的把柄,某一天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钟业想起张泽衡,一瞬间灵光闪现,他想通了,说道:“我知道证据在什么地方。”

78 自首

九龙警署,张展国放下电话听筒,面色凝重地向谭秀芝摇头,“泽衡在美国的同学说他没去找他,他们将近一年没联系了。”

谭秀芝垂头丧气,“十日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事?”

张展国坐到妻子身边,掐断她的联想思维,“又不是第一次出国,无非就是玩得开心过头,忘了报平安而已,没事的。”

谭秀芝担忧地说:“他还把阿语带着,万一季明鸿来兴师问罪,我们不好交代。”

张展国宽慰道:“陈广生疏远了他不少,季明鸿忙着‘擦鞋’,大女疯疯癫癫都没有时间去看过一次,更别说这个小的了。”

谭秀芝点了点头,说着:“你不用管我了,去忙吧,我再坐一阵就回家。”

相较于张泽衡和季语,张展国更担心他心不在焉的妻子,人站起来往门口走,眼睛却是粘在谭秀芝身上,迟迟不愿离开。

谭秀芝眼神恍若迷失,她回忆着张泽衡那些长居美国的同学,会不会漏了一个两个,这么想,还真想到个住在长岛的,她嘴里喃喃道:“他到底是叫 Tim 还是 Tom......”

谭秀芝要拿起电话簿,却心不在焉,结果一手伸进一旁冒着雾的热茶,她惊呼一声,引得已经出去,下一秒要关上门的张展国冲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谭秀芝搓了搓烫红的手指,本来下意识想吹一吹,看到张展国返回,就捏拳藏进手心里,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都看到了,”张展国提议,“我送你回家吧。”

“我又不是幼稚园儿童,不过是......”谭秀芝拒绝,摊开手心,“嘶”

被烫到的地方长了水泡,张展国扶起谭秀芝,半哄半求道:“我的好老婆,当我求你,先去冲水,再说别的。”

张展国搂着谭秀芝的肩,一拉开门,与四个穿便衣的年青人撞上。

他心里焦急,没注意看他们挂在胸前的工牌,和腰上的佩枪, 默认他们不是求情,就是来见工的,肯定是趁人少溜进来的,极不耐烦道:“今日我没时间招呼你们。”

他带着谭秀芝去茶水间冲凉水,经过一个小警员身后,推了他脑袋一下,“什么人都放进来,你以为街市啊!”

小警员一副冤枉的样子站起来,还没出声澄清,张展国就被其中一个便衣人叫住:“张探长,不如你先看清楚,我们究竟是谁。”

张展国生气回头,对方举着胸牌缓缓走来,看到 OCTB 几个字,一下子愣怔,说:“O 记?”

他顿时又挂上笑容,“原来是手足,一场误会,这样,你们先到我办公室等一等,我很快,两位饮奶茶还是咖啡,索性两杯热鸳鸯。”

可怜小警员的脑袋,无辜地又被探长从侧面推了推,张展国吩咐:“还不赶快到对街茶记买!”

“不用了,”梁振鹏笑了笑,说:“倒是我们反黑组,想请你饮一杯,不过我们那里简陋了一点,只有速溶咖啡,要你将就下了。”

梁振鹏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朝张展国逼近,让他无处可逃。

其中两人紧扭住张展国手臂,剩余一人拿出手铐把他双手扣上,“张展国,我们怀疑你涉嫌涉及多单有组织罪案及贿赂案,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谭秀芝还没弄清什么一回事,就被挤到一边,看着丈夫被带走。

张展国一路上喊冤叫屈,见没有人理他,识相地闭了嘴,低头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不是没有想过有这一天,张泽衡触觉敏锐,早与他商讨出国移民,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且任何先兆都没有。

张展国看着车辆驶入 O 记从不对外公开的办公区域,庆幸张泽衡的擅作主张救了他一回,暗自感叹儿子的聪明机智。

他不懂的是,向来枪打出头鸟,要反黑除恶,也应该先瞄准陈广生这只大鸟,怎么上来就追着他这只小麻雀。

抓到了,又有什么用。

他下定决心,打死不承认,真的查出来了,他揽上全部责任,大不了在班房养老。

然而,在张展国见到钟业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往着他失控的方向进行,带给他的冲击,更是比看到活人钟业要震撼不知多少倍。

梁振鹏此时在另一个房间,双面玻璃的后面,默默注视着钟业和张展国面面相觑。

梁振鹏坐下,脚惬意抬起搭在桌面,他身边的下属持怀疑的态度,问:“梁 sir,你这么信那个姓钟的,假若他套不出证据,四十八小时后我们要放走张展国,会不会得不偿失?”

梁振鹏两手环胸,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做这行十几年,这双眼准过医院 X 光,好人坏人一眼分得出。”

下属没给梁振鹏留面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吹水又不抹嘴。”

梁振鹏尴尬咳两声,吸了吸鼻子,装作没事人一本正经地说:“专心工作,录音机和窃听器设置好了就把耳机给我。”

玻璃另一面,录音机的磁带转动沙沙作响,张展国老奸巨猾,知道隔墙有耳,于是看着钟业,说道:“阿业,陈爷带契你,你才有的今日,没想到你非但不知感恩,死到临头还要拖我们下水,你以为乱讲一通警察就会信吗?”

钟业嗤笑一声,“没错,不是他养出的好仔,我才过不上如今的日子,像你们这种人,毁了多少的家庭,害了多少人命,你们要是无辜,法律即是废纸一张。”

“法律讲的是证据,不是靠流眼泪飙演技。”张展国拍桌的力道震天响,传到录音机对面,害梁振鹏一惊跳,差点把耳机砸烂。

“我叼!飙演技的是他就真!” 梁振鹏怒斥。

张展国情绪到位,脸红脖子粗地指着钟业,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讲话要负责任,不然就是妨害公务,给假口供,罪加一等。”

张展国不是盲目自信,他从投资失败蚀财倾家,决心走上这条路开始,便做好几手准备,贪的钱大多投入瑞士银行以妻子和儿女名义开的户口和基金中,每年以投资获利的由头再给谭秀芝一笔钱做家用。

而在他香港的银行户口,张展国不怕警方去查,办公室桌面还放着这个月的月结单,扣掉手续费,结余总共是两千三百六十一个七毫半,他的全副身家。

钟业冷眼看着他,拿出一张裁剪的英文报纸,摆在张展国面前,“张探长是高学历人才,相信也不用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