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子一行再也看不见,张铖至收起笑脸,对着身?侧侍从便劈头盖脸道:“废物,人呢,十几日前就说寻着了,怎的还没送到,再不送来,这大人都得?回京了!”
“快了,就快了。”那侍从谄笑道,“听闻是因着马车坏了,那又是个娇气的,不肯将就坐差些的马车,这才耽误了两日。”
“蠢货!”张铖至骂道,“若能讨得?那大人欢心?,将来要
什么没有,偏生纠结在一辆马车上,当真愚蠢至极。”
他骂骂咧咧往府衙内走,还不忘交代:“待人到了,立刻送去?太子住的院落。”
“可?……”侍从闻言,面露犹豫,“那儿?不还有一个吗?那位大人看起来似乎很是宠她。”
张铖至不屑一顾,“那又如何?。”
他便是觉得?那女子有些过于嚣张了,唤她一声“夫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了不成,在外竟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他偏是要将人送去?,好?杀一杀那女子的锐气。
太子去?了足足六日,都还未有回来的迹象,裴芸想着,这次他们应当是顺利进了山,也不知能不能寻到那些失踪之人。
那些人又是死还是活。
书砚将温阳补气的羊肉汤搁在桌案上,见裴芸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太子,“娘娘,殿下武艺高强,又有那么多?人保护,定不会有事的……”
裴芸不好?说她并非担忧太子安危,只能顺势应声道“你说得?对”,作一副得?了宽慰的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缘何?不能进去?!”
屋外倏然嘈杂起来,书砚疑惑地朝外头看了一眼,道她出去?看看。
裴芸点点头,端起那羊肉汤才喝了两口,就清楚地听得?窗外有人嚷道:“我家?姑娘可?是张知府送来的,你们这些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拦我们。”
裴芸拿着汤匙的手一滞,眉稍微挑,心?道这张铖至胆子可?真大,分?明晓得?她就在此,竟还公然给太子送人来。
她放下碗,缓缓站起身?,倒是好?奇这张铖至送了个什么模样的来。
她步出主屋,就见常禄就站在那院门口拦人,余光瞥见她,登时面白如纸,慌忙解释道:“夫人,这定是张知府自作主张,并非三爷的意思啊。”
听得?这声“夫人”,始终站在外头嚣张嚷嚷的婢女一声嗤笑,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芸,“你便是那个夫人,生得?是美,可?莫要别人叫你一句夫人,就不知轻重?了,都是送来的人,自不分?什么先来后?到,能得?到爷的宠幸才是真真的……”
书砚原也不知这几人怎么敢对着正头娘子这般叫嚣,此言一出,登时明了,她气得?咬牙切齿,冲上去?便要干仗,“什么送来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我家?夫人可?是……”
“书砚。”裴芸一把拉住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那张铖至蠢笨如猪,竟以为她也是被?送来伺候太子的,不过倒也是,谁能想到,她一个太子妃,会千里迢迢赶来此处呢。
她看向站在那婢子后?头,用幕篱遮住面容的姑娘,轻笑道:“既得?都是来伺候爷的,我也先一步得?了爷的宠幸,不知姑娘哪里的底气,敢这般与我较劲?”
那女子不言,只一双柔荑抬起,缓缓掀起幕篱上的帘布,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
一瞬间?的震惊后?,裴芸的笑意凝滞在了脸上。
她看向常禄,见得?常禄露出似见了鬼般的神情,心?下便有了数。
那婢女还在喋喋不休,眉眼间?透着几分?得?意,“我家?姑娘,那可?是樾州乃至周遭几个州府都挑不出第二个的大美人,听闻还与爷的心?上人有六七分?像,且你也不看看,你也该有二十了吧,再过几年便人老珠黄了,我家?姑娘,今岁也不过十六,难道还能争不过你?”
“夫人,奴婢帮您将她们赶出去?!”
书砚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转身?就要去?拿笤帚,却听得?裴芸淡声吩咐道:“常禄,将人留下吧,就安排在东厢房。”
“东厢房?”那婢女似还不满,“我方才可?是见你从主屋出来的,凭什么将我家?姑娘安排在东厢房。”
书砚闻言,将手中笤帚狠狠扔出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住主屋,这是想爬到主子头上吗。”
相比于书砚的怒气冲冲,裴芸始终风轻云淡。
“书砚,将我的物件都收拾到东厢房,将主屋留给这位姑娘。”
“夫人!”书砚不明白,只消说明真相,他们哪还有这般气焰。
裴芸没解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姑娘。
虽她始终不言不语,可?下颌微抬,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傲慢。
寻常人家?的姑娘定不会上赶着来给人做妾,这女子大抵出身?风尘,才会透出一股子妖媚劲儿?。
可?妖媚又如何?,最主要是她这张脸。
太子定然拒绝不了与沈宁葭长得?这般相似的女子。
既得?离沈宁朝长大还有好?几年,那这一个差些的,暂用来给太子解渴也无不好?。
上回她挑的人太子都看不上,那留下这一个,她该足够有眼力见了吧。
裴芸折身?往东厢而?去?。
不过,她也不是没给自己留后?路,这姑娘今日这么爬到她头上,待知晓真相,将来就算再得?宠也无甚底气,毕竟太子骨子里最是循礼。
她今日越忍让,委屈受的越大,太子的愧疚便越深,这样,她往后?就不必惧那女子作妖,在东宫的位置还能坐的稳稳当当。
第48章 第 48 章 她说的方便伺候 竟是方……
在杜珩舟的带领下, 李长晔与陈鸣、岑仲及几位身手不凡的侍卫一道沿河而上,在三日?后终于寻到了一处被藏在山间,已?被挖得七零八落的矿脉。
可这处, 极其安静, 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陈鸣叹了口气, “殿下,看来我们来迟了,那些人已?然转移走了。”
李长晔未言,只在四下打量, 少顷, 走向不远处用?几个草席搭成的简易棚子?, 棚子?下有用?长凳和破木板凑成的勉强称为床的东西?,上面横七竖八有几条薄被, 却是又冷又硬,已?入冬月, 那些失踪的人若就住在这般地方, 夜里根本无法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