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裴芸本以为她将百忙之中的太子请来,就为看她妆容,太子定觉她无理取闹,怕不是要生怒,不想太子闻言微怔了一下,像是松懈下来,眉目温柔,轻轻道?了句“好看”。

恰在此时,那站在一旁的“货郎”摘了斗笠,蓦然冲太子跪了下来。

“微臣漳牯县县尉杜珩舟,见过太子殿下。”

第47章 第 47 章 我家姑娘 听闻与爷的心……

李长晔几乎是下意识护住了身?后?的裴芸, 他眯眼打量面前的男子,对这名字和容貌倒是隐隐有些印象,他当是在几年前的殿试上见过此人。

“杜大人既在漳牯任职, 缘何?会来此处, 还是这般打扮……”

“微臣有要事要禀。”杜珩舟迟疑地看了裴芸和书砚一眼, 低声道,“事关这几月来的失踪案……”

李长晔眸光一凛。

裴芸不想,竟真被?她给猜中了,这位杜大人应就是破这桩棘手案件的关键。

她收起面上佯装出的震惊, 极有眼色地站起身?。

“今日天?好?, 臣妾去?外头透透气。”说罢, 便带着书砚离开了主屋。

屋门闭合,杜珩舟迫不及待自怀中取出一物, 双手奉予太子。

“此次案件,漳牯县亦有十余人失踪, 微臣在漳牯周遭的山中搜寻, 七日前,在一河边歇脚时, 偶然捡到一密封的竹筒,里头便是此物。”

李长晔接过, 展开一瞧,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是幅图纸,准确地说应是半幅, 虽是残破,可?通过上面的画,仍是能清晰辨认出,这是幅锻造图。

光是这半张图纸上, 就画有长戟和斧两种武器。

翻至画纸背面,则有两个暗红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救命”。

想也知定是用血写就。

李长晔神色凝重?,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有人私挖铁矿,锻造兵器,恐有谋反之心?。

他看向杜珩舟,沉声问道:“既是七日前就知此事,缘何?不立刻向樾州府衙汇报?”

“臣有罪。”杜珩舟又伏身?施了一礼,“可?此事非同小可?,臣虽悄然上报失踪一事,知朝廷派了钦差,却不知这钦差究竟是谁,实是不敢轻易将此物证交予不可?信之人……”

故而?他才扮作货郎,徘徊在府衙周遭,不想始终未遇到那钦差,直到昨日,听得?那位夫人错喊了声“殿”,又喊三爷,他周身?的血似都沸腾起来。

当今陛下行三的皇子能是哪位,定是那位朝乾夕惕,守正不阿的太子殿下。

“此事是你上报的?”李长晔蹙眉,“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漳牯县尉,可?知越级上报会面临什么惩处?”

“臣清楚。”杜珩舟面露苦涩,“可?臣不得?不为,臣尝试过几回,向樾州府上报失踪一案,可?都是石沉大海。最后?不得?已?,只能去?信求助昔日京中好?友,微臣那好?友亦是胸怀正义之辈,便铤而?走险替微臣将此事上奏给了陛下。”

李长晔坐在小榻上,指节在榻桌上扣了扣,眸光锐利如鹰。

但而?今不是处置樾州那些饱食终日,碌碌无庸官员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尽快寻到那些失踪之人。

“那条河你可?还记得?具体位置?”李长晔问道。

既是在那河畔寻到的竹筒,那想必顺流而?上,定能觅得?些许踪迹。

杜珩舟重?重?点头,“微臣记得?。”

“好?,明日孤便带人随你一道前往。”

在外头等了许久,裴芸才见太子带着杜珩舟出来,转而?去?了西厢房,同留在那儿?的陈鸣及岑仲二人闭门商讨。

直到夜半,裴芸躺在床榻上,半梦半醒间?,觉一人自背后?抱住了她,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

太子或也察觉她没有睡着,低声道:“明日早,孤便要出门,或是得?好?几日才能回来。”

裴芸明白,当是那杜珩舟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她低低“嗯”了一声,翻身?面向他,“殿下小心?,定要安然回来。”

因着困意,她此时的声儿?滞涩,听起来像是带着几分?哽咽。

李长晔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先头在京城做了噩梦,因着担忧他才会来这樾州,而?今他也不敢说他是去?那山中犯险,唯恐她得?知后?彻夜难眠。

可?裴氏向来心?思细致,怕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埋首在她发间?,安慰道:“不过是去?四下几个县查寻可?还有失踪之人,并无危险。”

裴芸窝在太子怀里,又低低“嗯”了一声,倒是不担心?太子安危,上一世他也平安回来了,这一世应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不过,这才过了两个月,就算是因着她的介入,让杜珩舟早一步见到了太子,但也不至于剩下两个月都在寻失踪之人。

这桩案子怕远非失踪案那么简单。

翌日一早,天?未亮,李长晔便带着杜珩舟及大理寺两人赶往漳牯县。

张铖至在府衙大门前相送,他的伤臂已?然痊愈,昨日本提出随太子一道去?,却被太子沉冷的一句“这偌大的越州府,张大人便不管了”,吓得?一下噤了声。

他点头哈腰目送太子翻身上马,然在看到杜珩舟时,笑容便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这位漳牯县县尉他哪能不知,打三年前来此,这也禀那也告,就没一日让他安生,难怪好?好?一个榜眼,被?贬到了此处成了个小小的县尉,当真活该。

可?不想,这个麻烦精阴差阳错,说是寻到了那些失踪之人的线索。

张铖至最是不喜坐以待毙,怎么着也不能让那杜珩舟占了所有功劳,讨了所有的好?。

这太子是什么,那可?是将来的皇帝,指不定错过了这次,他张铖至就再没有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