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双手接过金牌,眼眶含泪,重重地点头:“老夫人,您放心。明日一早,我就陪您进宫面圣。”

谢老夫人这才安心地点点头,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不知为何,今日的药格外苦涩,她只当是自己大限将至,味觉愈发敏感。

服药后不久,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她刚要躺到床上休息,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如刀绞般撕裂着五脏六腑。

“哇!”老夫人一口黑血喷出,溅在洁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翠儿见状,惊恐地尖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吐血了!”

老夫人捂着腹部,气息微弱,颤抖着手指向药碗:“这药……有毒!今天这药是谁熬的?”

翠儿声音带着哭腔:“老夫人,是我熬的。我一刻都不敢懈怠,一直守在炉子旁。”

话刚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慌张,“对了!今天春梅鬼鬼祟祟进了您的闺房,我问她做什么,她说是找您有事。难道是她……”

然而,老夫人已气息奄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翠儿的手:“翠儿,一定要把金牌交到皇上手中……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翠儿泪流满面,拼命点头:“老夫人,您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完成您的嘱托。”

老夫人死不瞑目,双眼圆睁,双手无力地朝着天空挥舞:“云裳,祖母再也见不到你了……箱子里的东西……记得交给她……”话音落下,她的手缓缓垂落,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摇曳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夜,如墨般浓稠。

谢老夫人的院子里,哭声与惊呼声划破了寂静。

然而,还未等丫鬟们慌慌张张请来的大夫跨进门槛,老夫人便已带着满心的不甘与牵挂,含恨而逝。

翠儿紧紧抱着老夫人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下,泣不成声:“老夫人,您放心,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会将东西交到小姐手中。”

……

此时,千里之外的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

谢昌全身着染血的战甲,脸上还带着胜利的疲惫与喜悦。可当那封噩耗传来,他只觉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缰绳无力地滑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满是尘土的战甲上:“娘,是孩儿不孝,没能送您最后一程啊!”

身旁的战士们纷纷围拢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劝慰:“将军,节哀顺变。老夫人已逝,您还是尽早回去料理后事吧。这边的战事,我们定会守好,您放心。”

谢昌全只觉脑袋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里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母亲,怎么会突然离世?心中满是疑惑与悲痛的他,当即决定快马加鞭赶回谢府。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马鞭不停地挥舞,骏马嘶鸣着狂奔。三天三夜,马不停蹄,中途累死了一匹又一匹的骏马,可他顾不上心疼,只想尽快回到母亲身边。

终于,当谢府的大门映入眼帘,他只觉双腿发软,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走进府中,只见里里外外挂满了白色的丧幡,一片素白,透着无尽的哀伤。

正厅中央的棺材里,静静地躺着谢老夫人,面容安详,却已没了生机。

王氏听到动静,泪眼婆娑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谢昌全,哭声尖锐:“将军啊,都怪我管理不善,没能护住老夫人。我真没想到云裳那丫头竟然如此狠心,她竟然在老夫人的药里下毒!我还一直当她是自家人,对她掏心掏肺,哪曾想她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对她恩重如山的祖母都能下此毒手!”

谢昌全闻言,只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阵发黑。谢云裳?害了母亲?他只觉心中一阵绞痛,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大声吼道:“逆女!老夫人待她如珠如宝,她究竟为何要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雕花红木屏风后,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映得王氏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莲步轻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将军,您常年在外征战,还不知道家里出的这些事。如今,她已不是咱们将军府的真千金了。享受了十五年的锦衣玉食,骤然得知身世真相,心里难免失衡。她不仅埋怨我们,就连祖老夫人,也遭了她的毒手!”说着,王氏眼眶一红,泪水簌簌滚落。

谢昌全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瓷飞溅。

老夫人可是他的生母,多年来操持将军府,德高望重。如今竟遭人谋害,这让他怎能不心痛。

“逆女现在何处?我定要亲手宰了她,为母亲报仇!”

第54章 战争胜利了

王氏见状,哭得愈发悲切,肩头微微颤抖:“将军,她不仅害了老夫人,还想对我和腹中孩儿下手。幸好我察觉及时,才逃过一劫。可老夫人……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话落,她用帕子捂住脸,抽噎不止。

谢昌全心急如焚,上前两步,抓住王氏的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王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道:“将军,那谢云裳竟与大夏国勾结,出卖我朝军情。如今,已被皇后娘娘关进大牢,饱受刑罚。”

谢昌全身形一晃,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不过出征月余,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不仅害了祖母,还叛国通敌?”

王氏胸脯拍得震天响,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别看她是个弱女子,心肠却阴毒得很。她与大夏国王子暗中勾结,出卖军情,换取荣华富贵。不然,她一个小女子,哪来的银钱在城外开药铺?皇后娘娘已然将她下狱,想必是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

谢昌全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手一挥:“我这就进宫面圣请罪,亲手了结这个逆女,也算是给朝廷、给老夫人一个交代!”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将军……”

王氏望着谢昌全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抚着肚子,低声呢喃:“谢云裳,这不过是个开始……”

雕花鎏金宫灯在殿顶投下细碎光影,皇上揉着发涩的太阳穴,案牍上的军情急报堆的像小山。

听闻殿外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他抬眸时,恰好看见谢昌全大步闯入,身上的征尘还未抖落,玄色披风随着动作掀起猎猎风声。

“谢将军,你不是在前线督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皇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谢昌全“咚”地跪地,沉重的铠甲磕在汉白玉地面,发出闷响:“皇上,臣罪该万死!昨夜臣接到家书,得知母亲暴毙。心急如焚之下,未向皇上请旨便擅自回京,还望皇上降罪。”他低垂的眼眸里涌动着悲恸,拳心紧握,指节泛白。

皇上快步上前,双手扶起谢昌全,神色关切:“将军快快起身,老夫人仙逝乃是大事,无需请旨。这些日子你在前线浴血奋战,劳苦功高,朕心里都清楚。待战事平息,定要重重犒赏你。”

谢昌全眼眶泛红,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皇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臣一回府便得知,那逆女谢云裳犯下滔天罪行!她竟与外敌勾结,通敌叛国,还丧心病狂地用毒害死了老夫人。老夫人向来疼她如珠如宝,她怎能下得去手?”回忆起过往种种,谢昌全的身躯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

皇上的龙袍骤然绷紧,龙颜大怒:“当真如此?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绝不能姑息!如今谢云裳人在何处?”

鎏金烛台在穿堂风里摇晃,将皇上铁青的脸色映得愈发阴沉。

谢昌全扑通一声跪地,铠甲碰撞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千真万确!如今皇后娘娘已将她下狱,臣恳请皇上准许臣亲手处置这个逆女,一来为母亲报仇,二来给朝廷一个交代。”他额头青筋暴起,腰间佩剑随着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启禀皇上,大理寺卿求见!”

皇上抬手示意谢昌全起身,沉声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