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听?见忙跟着行礼道:“道长,敢问?卫道长现?在在哪儿??”
她是收了信的,深知?卫祁在应当是在受罚,但不好供出道灵,只得委婉询问?,却不想?长齐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要答的意思?,而?后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吴荑儿?身上,打量片刻,点点头道:“你来了。”
吴荑儿?一怔,下?意识回道:“是。”
“跟我来罢。”长齐只望她半晌,而?后沉声道:“他等你许久了。”
李秀色在旁看着只觉有些莫名,又见吴荑儿?闻言便是眼圈一红,并未问?缘由,轻轻“嗯”了一声后,便乖巧跟在长齐身后朝一处去了。
小娘子忙也提裙跟着追了上去:“您知?道我们今日为何而?来?你认得她?”
“不认得。”长齐视线又一落:“老夫只认得这个簪子。”
化僵作阵却依旧久留怨气不散,当有余念未解。长齐命弟子收阵,只盯着阵中的廖子司,以拂尘银线束于其手掌五指,便见它手臂不动,唯有五指在银线牵扯下?轻轻拨动起来,沉重而?缓慢地于空气中描绘出什么。
是双蝶簪子的形状。
而?此?刻,这簪子正于少女的发髻一侧,染着些许阳光,盈盈灿烂。
李秀色有些愣了愣,一路跟着行至一处院子,此?院黑瓦黑墙,院墙格外的高大,一眼望不见天,每间房上都贴了符箓。
长齐行至东南角最一侧的房前道:“僵气扰人,久留伤身,唯有一炷香的时间。娘子解怨后另有观中施法送棺归家,此?后再不得相见,前尘往事不再做数,可做好了准备?”
吴荑儿?身子一颤,许久才点了点头。
“那便好。”长齐说完,又看了另两人一眼:“二位且在外等着便好。”
李秀色道:“我们不能进去?”
长齐笑了笑,没说话,只一旁忽来了两个道士,将她与顾隽请出了院。
顾大公子听?话得很,客客气气跟着走,t?倒是李秀色使劲扭着脖子不住朝后看,只远远瞧见吴小娘子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瞧不见吴荑儿?与傅子司见最后一面,李秀色实在好奇得紧,眼见顾隽坐在一边一脸惬意地喝起茶来,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只叫我们等在这,你便不难受吗?”
“李娘子。”顾大公子头也没抬,只温和道:“倘若看见他们的最后一面,你会更?难受的。”
“……”
这话倒让李秀色一时有些无从反驳。她不由得多看了顾隽一眼,瞧这厮这般沉静寡言,心中倒是比谁都看得更清。
“吴娘子一事,她自?己定能处理好。我们来此?,是有其他更?为紧迫的要事。”顾隽说完,见李秀色也心定下?来的模样?,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忽道:“李娘子,你与昨昨兄前夜”
李秀色刚抬杯喝水,闻言才定下?的心顿时又乱了,狠狠呛了一口:“你可别?瞎说,我和他前夜什么都没做!”
顾隽:“?”
他有些茫然:“你与昨昨兄前夜做什么了?”
“……”
小娘子显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嘴巴都不自?觉地抿了抿:“那自?然是什么都没做了!”
顾隽依旧茫然,但还是笑道:“顾某是说,那时我先归家,昨昨兄可将东西完整交与你了?”
李秀色有些窘迫:“给了。”
她想?起那些杀千刀的话本子,沉痛道:“下?次顾公子若是有什么东西交给我,直接给我便是,不必再通过世子的手了。”
顾隽点了点头,没说话了。
过了半晌,本以为世界安静下?来,李秀色抬手又要喝水,却见顾大公子忽然又扭头看着她片刻,再更?忽然地道:“李娘子,昨昨兄中意你。”
“……”李秀色再被呛了口。
她活像见了鬼,对上身旁一脸肯定的眼神:“什么?”
顾隽对着她笑:“扬州亭后,昨昨兄专程去寻了高家兄妹,教?训了那高复一顿,也吓唬了高家小娘子,二人好生狼狈,尤其高复被打得只怕几月都出不了门。昨昨兄没说缘由,但我晓得是因为你。”
李秀色闻言一愣。
这件事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丝毫未曾听?颜元今提起过。她晓得那日茶棚中她与高兰的对话都被扬州亭二楼听?了去,但她自?己本身都未太放在心上,可那骚包却是一声不吭地事后自?己寻了人帮她教?训了?
“那日我与昨昨兄在长斋阁,他问?起我经?历几桩立废反复的婚事,是如何想?的。”顾隽淡淡道:“我不太清楚,包括事到如今也不知?世人皆言的、所谓的‘爱’是什么。只是总觉得从前冥冥中似总有人推着我走,而?忽然有一天,顾某开始自?己走了而?已。”
“昨昨兄闻言许久未做声,楼下?人来来往往,他便看了许久,而?后忽然对我道,他也是如此?。从前大脑总在反复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喜欢上这个人,可理智与束缚统统没用,似是冲破了什么,他还是非常迫切、又非常正确地喜欢上了。昨昨兄说,好像这便是所谓的‘爱’了。”
顾隽又笑了笑:“昨昨兄依旧没提,但我晓得,那人说的也是你。”
“我与昨昨兄自?幼一同长大,他是否动心,我看得出来。”
李秀色一颗心忽然好似坐上了个秋千,一时间忽上忽下?,脑子也有些懵。她瞧见顾隽一脸明白人的神色,不知?道是该说什么,更?不明白这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想?起自?己从前托他给颜元今递信送食各种撮合,一时有些心虚起来,只喝茶没说话,但喝来喝去这茶也喝得莫名心不在焉,只觉得浑身又热起来,实在有些坐不住,便借口出去透透气。
这阴山观每一人都好生奇怪,虽会礼貌招呼,但当问?问?题却又缄口不言,李秀色好不容易拦了人,问?卫祁在在何处,对方只摇摇头说“不知?”,又问?道灵在何处,对方也说“不知?”。
这番一问?三不知?下?来,她正觉奇怪,忽见一人独自?自?方才的偏院而?来,便忙迎上打了招呼,问?道:“为何就道长一人,吴娘子在何处?”
“伤心过度。”长齐道:“娘子不必担心,观中已派人将她于客房先安置歇息了。”
李秀色愣了下?,又道:“廖子司……”
“怨气尽散,冤情已解。”长齐颔首道:“吴娘子将他昔日呈卷递上,这般才是真正的放下?过往了。”
李秀色听?得有些心酸,也不敢再多问?,只点了下?头,许久才又换了话题:“敢问?卫道长现?在于何处?”
长齐对她微微一笑,却又是答非所问?:“施主?几人上山,除却廖子司一事,可是还有旁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