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真愣了下,当即大喜道:“自然!自然!”
乔吟没说话,顺着他的神色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白狐披肩的小娘子肩膀发抖,指尖险些都掐进肉里去。
“哦,是吗?”她收回目光,似笑非笑,话锋一转道:“可我不想。”
这大美?人声音冷下来时连眸底都是一片凉意,尽是添了些嘲讽:“今日这大好日子,若是同一些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小人之辈同行,我只怕折了自己的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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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色远远看着戏,再偏头瞅瞅自己那位气?得脸色铁青的二?姐姐,被?对方回以一瞪:“你满意了吗?”
李秀色道:“我满什么意?”
“乔吟与?我无冤无仇,不是你特意在?她面前编排我,她用得着这般?无非是你想看我出糗罢了。”
李秀衣轻呵了一声:“如今你得意了?我落魄得很,你大可以笑话。倒是你这般面上?添光,巴结上?了国公府,还攀上?了王府高枝,只怕满京城的权贵都叫你结交了上?,总算将日子过得好起来了?风光无限,非要?来我这落井下石?”
李秀色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还得我处心积虑针对你?”
又道:“我过得好不好,同旁人没有任何干系,是我每天吃得饱睡得好开开心心养出来的。还有,我与?旁人结交,那是他们?值得,与?身份没半点干系。”
“当然,他们?交我也?是,我值得。我没觉得与?人结交只有我添了光,我倒还觉得他们?与?我做朋友也?添光了呢。”
李秀衣被?这最后一句气?道:“你一个庶女?罢了,还是貌侵,添什么光?”
“总算说实话了?既是瞧不起我,何必动不动t?来挽我的手?”
李秀色却是笑眯眯起来,为气?人开始胡言乱语:“但不好意思,我待人真诚,乐于助人,只怕全天下的好品质都在?我身上?了,谁跟我做朋友都是享福,庶女?又如何?”
“也?请你说话放尊重些,何来貌侵,”小娘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不知谁说起的一个比喻:“你瞧我这胎记,像不像长在?此?处的花钿?有人说它像呢!我朋友都不觉得难看,还越看越漂亮。”
李秀衣被?她这番旁人根本插不进嘴、简直令人发指的话惊得睁大了眼?。她说的都是什么?她是不是疯了?
另一边远远的,陈皮趴在?乔府房梁上?,才观望地灌了一口水,瞬间?如数喷了出去。
……李娘子原来这么能说!怪不得也?能把?主子气?得不轻。
好敬佩。
不过到底是谁说李娘子胎记像花钿的?只怕是个油嘴滑舌的,为了哄骗小娘子此?等昧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这小娘子还这般天真烂漫,这都能信!待回去定要?同主子告状。
李秀色气?完人,瞧见李秀衣眼?渐渐红了,这小娘子素来是弱柳扶风的,虽会阴阳怪气?,但想来确实不怎么会吵架,眼?下心中定因赵乾真气?得委屈,俨然要?抽泣起来。
紫衣小娘子这才叹了口气?,道:“还有你。你可知……”她想说原主,话到嘴边便是:“你可知我小时候多羡慕你?你因是你母亲的小女?儿,自幼备受宠爱,有着嫡女?头衔,亲姐姐也?素来护着你,人也?生得漂亮。而?我呢,我什么没有,被?你们?从小欺凌到大,你如今跑来说我风光?”
“明明你的人生更漂亮,如今只因一个不入流的男人将自己嫌弃成这般?你今天打扮得这般好看,不知多少人艳羡着你,你为了那样一个人,在?这哭哭啼啼,还等着被?人笑话?”
“眼?泪收收罢,你再这般只想着攀附,尤其是攀附劳什子男人,才早晚有你哭的。”
瞧见李秀衣擦起眼?泪,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李秀色也?懒得再多说,离开时只丢下一句:“我也?跟你直言,我今日是有针对的人,但不是你,我也?从未想过针对你,你莫要?再给自己面上?添金了。”
李二?娘子听完便捂脸跑了。
李秀色扭头,恰见着方才在?乔姐姐那吃了当头一棒的赵公子独自走了回来,似乎又是想回原地寻她那个二?姐姐。
李秀色笑笑,立马迎了上?去:“赵公子哪儿去?”
报复 谢寅:“是同李娘子有些投机。”……
“你是?”
赵乾真甫一瞧着面前的小娘子?有些眼生, 却又很快认出她?额角胎记,道:“原是你。”
李秀色讶道:“公子?认得我?”
赵乾真冷笑:“当日春宴赵某状态不佳,叫那?顾小公子?侥幸赢了我后, 香囊岂不是姑娘收的?这叫我如何忘得了。”
李秀色挑了挑自己腰间的那?个粉色香囊, 故作叹气:“这东西我确实喜欢。我也未想过顾夕能这般轻松便替我赢了下来, 赵公子?当日那?般努力,竭尽所能却依旧未果,想来还真是有些对不住。”
“你”
赵乾真早不认得香囊颜色了,只?瞧出她?是在故意?挑衅自己,他今日本就受了气, 眼下这小娘子?又这般牙尖嘴利,真真令他气竭。
但思忖起当日她?旁边坐的另一位可是广陵王世?子?, 到底情绪不敢太过外露, 换了话头假笑道:“怎未见姑娘同?那?顾公子?一处?顾某还以?为姑娘同?他一道回了何处组宅乡下呢。”
再虚虚感叹了句:“不过倘若姑娘当真对顾家那?位有意?的话, 也需多加小心, 毕竟背了至亲之人命官司的,饶是枕头边上,也谈不上安稳万全。”又笑道:“顾某再是大胆,也不敢同?这般人比较的。”
果然是他。
李秀色想起高家兄妹当日的言行,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像是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绕过他直接朝前去了。
走出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回过头道:“方才似乎瞧见李二娘子?向着假山那?边去, 不知赵公子?走何处?倘若能碰见我家这位姐姐,麻烦托句话,就说妹妹我先行离去了。”
赵乾真也没将这小娘子?放在心上, 见她?走了,这才冷哼出一声,思忖了下,脚下特意?换了个方向,朝着假山方向去了。
赵乾真所去的假山方向在侧院角落,这一方角落日头照不过来,满是阴影。
旁边是一方碧潭,他绕过潭边,瞧着四下无人,便小声唤了句:“衣妹妹?”
这李家嫡女?姿色不浅,腰肢柔软百依百顺,娇嫩如春日柳枝芽儿的人物,又上赶着朝他身?上贴。他知道她?在他身?上图什么?,他虽然给不了,但美人谁会腻?眼下想着还是过来哄上两?句,谁知连唤了两?声都未听声应。
赵乾真心下奇怪时,却瞧见假山阴凉下露出抹浅碧色衣角来。
还玩这般小性子?情趣。
他笑道:“妹妹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