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祂,早已不再是那个会被人类小鬼轻易威胁的奥罗巴斯。

心如止水的白蛇骄傲地翘起尾巴,浑然不知密切相伴两年的少年早已从日复一日的观察中总结出了一套针对祂的蛇类行为语言大全。

心知奥罗巴斯说的是实话,伊白一边调试风之翼,一边好奇地询问:

“那你现在为何又让我去八酝岛?难道八酝岛上的事件紧急到必须由我出场才能解决吗?”

“事态紧急是一方面,我死后这千年间,海祇岛和鸣神岛的关系一直都相当微妙,我并不想因我旧身之缘故,打破这种微妙但稳定的平衡。”

“总算是有几分靠谱领袖的样子了呢,奥罗巴斯大人。”

轻笑着给自己背上风之翼,从高崖处一跃而下,展开这种从蒙德流传而来的特殊滑翔工具向着珊瑚宫的方向滑行的同时,伊白不忘对奥罗巴斯周密的考量进行充分的肯定。

怎么能说自己是懦夫和逃亡者呢?

现在不是已经成为超级可靠的魔神了嘛。

“比之萨米基纳和摩拉克斯如何?”小蛇抬起头,发出堪称恋爱番剧中经典中的经典的修罗场提问。

笑眯眯的少年无辜地眨眨眼:“您问出这个问题,可就太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吧”

“真的是,记住你现在是我珊瑚宫家的孩子啊……”

奥罗巴斯倒也不恼,祂早就知道这小鬼是什么德行,晃晃头,吐槽了一句后继续着先前的话:

“另一方面嘛,则是我恰好想到了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催熟你这具身体的方法。”

奥罗巴斯的遗骸、被奥罗巴斯从暗之外海带回的特殊珊瑚、珊瑚伴生的特殊真珠……线索轻而易举地被串联在一起,伊白古怪地看了奥罗巴斯一眼,语气惊诧: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八酝岛挖你的尸体,然后汲取你尸身上残余的、珊瑚真珠内同根同源的特殊能量?”

“不可以吗?”

并非璃月本土蛇的奥罗巴斯显然不能理解伊白惊讶的点。

眼见使用风之翼的少年已经跨越了朦云神社和珊瑚宫之间的距离,即将落在珊瑚宫外精致美丽的庭院山水布景中,祂一边示意伊白准备降落,一边满不在乎道:

“反正巴尔泽布的人都在那里挖了上千年了,虽然战败者的一切理应由胜者支配,但我觉得,我作为旧躯真正的主人,偷偷拿点应该不过分吧!”

奥罗巴斯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寻常,太过理直气壮,话题的中心仿佛不是祂的尸体,而是集市上一百八十摩拉两斤的咸鱼干,让土生土长的璃月人伊白不由得哑然。

但,既然奥罗巴斯本人都不在乎了,伊白也就畅快丢下了心理负担,顺着奥罗巴斯的思路推测道:

“所以,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个方法,是因为你将旧躯视作稻妻雷神的所有物,担心贸然出手会影响到海祇岛和稻妻的关系?”

白蛇点点头,小声补充道:

“我的尸体可是很有用的,秋奈不是和你介绍过吗?巴尔泽布的手下在那里建立了稻妻最大的玉钢生存工场,稻妻七成以上的刀剑皆是出自那里,无论是守备力量还是重视程度,都是稻妻独一份的存在。”

“当然,他们肯定是奈何不了如今的你,但我和巴尔泽布有些宿怨,那个女人的刀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都挡不下,你的话……”

紫水晶一般的小眼睛瞅了瞅伊白,奥罗巴斯直白道:

“你会变成两半的。”

“好的,不用你介绍了。”

微笑着捏住奥罗巴斯的嘴巴,将风之翼熟练收回,在能提前四年解决身体异状的诱惑下,伊白已经作出决定:

“我答应了,所以,什么时候出发去八酝岛?”

我来了!

先赶个死线,马上修文!

??[246]第 246 章

或是奥罗巴斯提前托梦交代过的缘故,这一次伊白向珊瑚宫秋奈辞行的时候,女人只是温柔地为他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和船票。

巫女粉色长发地披散在背后,与珊瑚真珠同色的眼睛里盈满温柔且担忧的眸光,小心叮嘱道:

“海祇大御所大人已将详情告知于我,非常抱歉,伊白,明明是为我们解决问题,但在这件事上海祇岛帮不上你太多的忙。”

“没关系的,秋奈姐姐,此番我是去八酝岛探查海祇大御所大人旧躯的状态,又不是去鸣神岛见巴尔泽布,即便不相信我的运气,也该相信你教给我的武技,不是吗?”

此时的伊白已经换下了日常所穿着的水干,换上了一袭形制类似和风的狩衣,却由提瓦特审美改良,总体而言更加爽利干练的流浪剑客装扮。

少年背上包袱,笑嘻嘻地举起手中的长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一定会为大家带回好消息的!”

“你啊……”

作为前一位真珠之女的血脉,珊瑚宫家族一脉单传,珊瑚宫秋奈自小便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血亲也在四十年前的漆黑灾厄中率领海祇岛人抵御魔物而死。

故而,即便并非同胞所生,对于这位继先祖之后第一个自珊瑚真珠中诞生的孩子,她宝贵的同类,珊瑚宫秋奈很难将其完全视作海祇大御所大人的附庸,而是悄悄的,隐晦地在心底称呼他一声“弟弟”。

谁能不喜欢一颗美丽璀璨又温润可爱的小真珠呢?

反正珊瑚宫秋奈喜欢得不行。

可一旦投入了感情,便会无法自抑地生出牵挂。

想到今日清晨对珊瑚宫伊白的这一次出行占卜出的结果,珊瑚宫秋奈便总忍不住在心底长长地叹息。

……千年之前,海祇大御所大人亲率子民东征之时,那位为海祇大御所大人占卜解签的先祖也是她如今的这番心情吗?

珊瑚宫秋奈不知道前人的想法,她将自己关在神社中整整一个早上,直到有巫女禀报伊白求见,她方才收拾好心情,勉强挂上了微笑,带上昨天晚上便收拾好的包袱来到了客室。

明明已经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伊白的东行是海祇大御所大人的旨意,可当他就这般活泼又明朗地站在自己的眼前时,那股揪心般的酸楚便再一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