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斯家主从沉思中抽出一分心神,轻飘飘飘过蠢儿子,见他在自己的目光下绷紧了全身肌肉后,方才移开目光,冷声道:

“你觉得,我们能怎么给他好看?”

没想到被父亲临阵拷问的金发青年先是一愣,而后露出狂喜的神态。

父亲问别的他或许答不上来,但报复人欺负人他可是个中好手,当即道:

“我记得兰道夫家族经营的也是商队,且经营业务和我们家有所重合,菲恩·兰道夫的希望已经触犯所有贵族的禁忌,我们大可联合起来,阻断它们的资金链条……”

“愚蠢!”

弗朗斯家主呵斥道:“你觉得我们都是蠢货,想不到这点吗?”

金发青年于是懂了。

这是出手了,但没成功。

见父亲面色略有不善,他绷紧了背部肌肉,连忙继续道:

“我听说他还有个哥哥,是坎贝尔家族的上门女婿?既然他带着老兰道夫躲在沫芒宫里不出来,我们大可对他那个哥哥”

这个主意还没说完,小弗朗斯便因父亲看臭虫一般的眼神捏诺了语调。

弗朗斯家主深几口气,告诉自己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儿子后,方才开口指点:

“你既然知道他哥哥已经是坎贝尔家族的赘婿,就应该知道他是被那个男人亲自剥夺了姓氏这等冷酷的心性,看来兰道夫家族内部也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和谐。”

“报复一个中等贵族的上门女婿当然容易,报复他能不能打击到菲恩·兰道夫暂且不说你觉得,那个心思狡诈行事疯狂的男人会料想不到这一步?”

“一旦动手,就给了他名正言顺对我们出手的借口。”

闻言,小弗朗斯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报复的不是那些平头百姓或家世远不如自己的普通贵族,而是上位仅两天就敢推出新税法,对着所有贵族宣战的疯子。

等等!

对了!

上位!

纵使对那个疯子心怀忌惮,但最终憎恶还是战胜了理智。

小弗朗斯眼睛一亮,兴奋提出自己的第三个建议:

“菲恩·兰道夫也不过是一个凭借我们的支持才会上位的虚假的神王,既然我们能将他选上去,自然也能通过全体贵族会议让他下台!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再次召开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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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 239 章(二合一)

就在小弗朗斯对着弗朗斯家主汇报他们散布扭曲新税法,不遗余力抹黑“菲恩·兰道夫”这个新神王的进度时,位于白淞镇不远处的复律庭驻地之中,被临时借调到复律庭的那维莱特和他的新同事也正巧聊到了这个问题上。

“……手腕真是强硬啊,我们这位新神王,连白淞镇这样的穷乡僻壤都要特地派人前来。”

将征收起来的税款清点入库,忙完一天工作的雀斑工作人员揉揉输钱输到酸痛的手指,扭头遥遥望向位于山谷下方洞窟之中的白淞镇,明亮的眸子中浮现出明显的好奇之色。

和来枫丹求学的搭档那维莱特不同,雀斑青年是土生土长的枫丹廷人,父亲乃是一位中等贵族的专属律师,家境虽不比贵族们富庶,比起一般平民却也称得上是优渥。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毕业后又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复律庭工作,一身顺遂过头的青年年至二十却还保留着堪称天真的活泼。

感慨完新神王强硬的征税手段,雀斑青年悄悄瞅了那维莱特一眼,见这位新同事依旧一副不愿参与到关于“新神王”的讨论中的样子,他瘪瘪嘴,吐槽道:

“距离那位王上位已经一个月了吧,现在的枫丹,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不难看出他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暴君……连雨水都要征税……我学法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征税理由……”

“但我就搞不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那维莱特你是对他还抱有期待吗?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你对那位王上的做法发表过意见……”

青年抑扬顿挫情感充沛的话语终于引起了那维莱特的关注。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白发龙王抬起头,礼貌而认真地回复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

雀斑青年没好气道:“不要总是沉入自己的世界里呀,就是因为那维莱特你总是这样,所以司里的人才不喜欢和你一起出外勤,明明能力和性格都很不错……”

“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觉得那位神王大人或许有自己的打算,在背后议论他人非绅士作为。”

感受到青年不必要却足够真诚的善意,那维莱特礼貌做出回应。

这一个月来,无论是时隔数百年成为继雷穆利亚王后第二个神王这件事本身,还是他所颁布的“新税法”,又或是后面正在落实的“以工代税”制度,都让这位初上任时显得格外年幼稚嫩,不被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幼王讨论度空前绝后的高。

当然,基本上都是铺天盖地的骂名。

“有自己的打算?!”雀斑青年惊呼出声,瞪大眼睛看着那维莱特,难以置信道:

“我的天呐,那维莱特你究竟是被灌下了什么迷魂药?那位王上的做发不已经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了吗?”

雀斑青年极不赞同地看向那维莱特,就像是看着一位误入迷途的孩子,义正词严道:

“你难道不知,他所颁布的新税法究竟有多么的离谱吗?!那个打着水神冕下旗号的‘水税’暂且不提,就单说‘收入非阶收税’‘职业类别收税’和‘遗产税’这三项税收”

似乎是想到了自家面对复律庭的税收人员上交上去的金灿灿的摩拉,雀斑青年眸中闪过明显的肉痛之色,咬牙切齿道:

“按照旧税法,我们一家每年只需按照人头缴纳三千摩拉的人头税、六千摩拉的城居税和一千二百摩拉的城市清洁管理税,总共一万零二百摩拉。”

“但现在,我在复律庭上班,享受公职人员特殊减免,税收勉强与之前相当,可我的父亲作为律师,缴税比例为一比十,相当于每年要缴纳五万税款光是个人收入缴税便翻了将近五倍!”

“还有遗产税……以往回家的时候,我的父亲最喜欢拿‘再不结婚他就死给我看’来威胁我,新税法颁布以后,一想到他死以后家里继续的十分之一都需缴纳税款,他是连死都不敢死了!”

絮絮叨叨说完家里因“新税法”产生的矛盾,雀斑青年看向窗外参差不齐的灰白石屋,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