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你什么?”漂亮女人似笑非笑,“你原来的名字,一个字都不能有哦宝贝。”

徐信琢呆了呆,小声说:“我叫谢斐吧,斐然的斐。”

“行呗。”

漂亮女人不在乎地耸肩,招手让他过来,很自然地摘下他的背包,“宝贝,把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妈妈看看。”

徐信琢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拿了出来。

证件类都被漂亮女人收起来了,手机和电子手表也被格式化后收了起来,平板自然不能幸免,银行卡什么的更别说了。

漂亮女人弯腰,居高临下地捏了捏他脸颊,“谢斐,你要乖一点哦,不然妈妈会很生气。”

谢斐那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但住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明白了。

第一次撞见漂亮女人带男人回家乱搞的时候,谢斐被刺激的不轻他们毫不顾忌地在客厅搞,还是三人行!

谢斐转身就去厕所大吐了一顿。

他洗了把脸,回头就看见漂亮女人嘴里叼着烟,随意地披了件外套,大腿和胸前隐约的白让谢斐又泛起了恶心。

“过来,宝贝。”漂亮女人吐了口烟,笑靥如花地垂眸看他。

谢斐不说话,抗拒地后退了一步。

漂亮女人迈着步子靠近他,轻轻弹了下烟灰,抬起腿直接一脚踹倒了谢斐,还带着体液的、不久前还攀附在男人胯间的脚往上滑,踩着谢斐的脖颈碾压。

窒息感袭来,谢斐挣扎着叫。

漂亮女人低低地笑,拿脚背挑起他的小脸,尚且有些埋怨地说:“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要乖乖的吗?”

谢斐心里一下子陷入了茫然的恐慌。

漂亮女人是个善于伪装的神经病。

这是谢斐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最清晰的认识。

最初的那次「撕破脸皮」后,漂亮女人就愈发肆无忌惮。

她并不缺钱,却乐意活在这个混乱的居民楼,每天听着不隔音的露骨怒骂,时不时带着人回来乱搞,高昂的呻吟半点也不忌讳旁人的目光,邻居来投诉,她也不在乎,充满兴味地盯着人家笑。

像个疯子。

一个有演技又有智商的疯子是很可怕的。即便是在不触碰法律的条件下,她都能够无所不用其极地让别人痛苦不堪。

穿上衣服的疯子光鲜亮丽,甚至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的吹捧。

同学问谢斐,为什么他老是受伤,总要带着绷带,谢斐实话实话地告诉他们是漂亮女人打的。

没人相信他谢老师长的那么漂亮,笑起来那么温柔,怎么会打人呢?

谢斐是个爱撒谎还爱打架的坏小孩。

谢斐是个不讨喜的坏小孩。

谢斐连他妈妈都敢骂。

谢斐很让他妈妈头疼。

苦恼又柔和的漂亮女人捂着脸叹息 “我那么爱他,怎么忍心对他不好呢?”

谢斐很压抑,他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相信他的人都没有。因为他太小了,太小的小孩说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何况还是个在大多数人眼里不听话、调皮不讨喜的孩子,他还有一个无往不利的妈妈。

谢斐开始变的沉默寡言,一个人待着屋子里记录曾经和祁冬钰、唐阿姨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寄信给爸爸,说想回家,爸爸没回信,但疯子第二天就打了他一顿,没收了他所有的零花钱,拿着刀抵在他喉咙里冷漠地说:“我要是再接到你爸的一个电话,我就把你卖到非洲去采矿,宝贝,你这么聪明,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叫恋童癖吗?”

小小年纪的谢斐被吓的好长一段不敢联系他爸爸。

谢斐去捡瓶子、捡废品,偷偷摸摸地攒钱。

他不给爸爸寄信了,他要给祁冬钰寄信。

他在信里说了好多好多话,这段时间的委屈和害怕怎么也说不完,可准备折好的时候,他哭红了眼睛,又把信撕了个粉碎。

他像那个无所不能的小徐哥哥一样,绞尽脑汁搜刮着所剩无几的笑话故事,佯装轻松地在信里一遍遍地重复哥哥在这边过的很好,交到了很多朋友,小钰也要乖乖长大啊。等小徐哥哥回去找你。

等他回去。

长大是件那么遥远的事情。

寄出去的信封迟迟没有回信。

小学六年级的谢斐不再固执地往那个熟悉的地址寄信,剩下来的钱换成了每天精致一点的早餐。

不用寄出的信不会被人看到,那些卑劣复杂的情绪被少年一字一句地记录在信纸上,经年累月的思念成了蚀骨的尖刀,光是想想就痛的不行。

初中的时候,疯子辞了工作,又跟着他一起升到了初中部。

她像个无所不在的阴影恶鬼,永远站在谢斐身后,充满恶趣味地看着他备受欺凌,坦然而虚伪地接受身边人安慰,像个被调皮熊孩子惹的毫无办法的普通家长。

谢斐稍微长大了一点,没再要求父亲带他走,他心软到残忍的父亲只会一遍遍地告诉他“她毕竟是你妈妈啊。”

“小琢那么聪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他妥协了下来,冷静地跟自己的父亲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谈话,不动声色地攒下一些钱,还得注意不能被疯子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