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来源不明的视频在网络平台迅速传播，画质模糊，像特殊手法拍摄的恐怖片。

起初无人在意，直到不知谁传出消息，说这是5.10抢劫案的现场实录。

每天都有案件发生，有好奇心旺盛的网友去搜索，搜出几个日期对得上的上过新闻的抢劫案，但多是金银商铺抢劫，看视频里这画面也不像是商铺。

网友们纷纷猜测，视频底下有一条评论被顶上热评第一。

【这画质好像老式DV机，如果不是加了滤镜，得有些年头了，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家里人给拍的记录视频画面和这个差不多，我都四十三岁了】

回复：[DV的历史也就四十来年吧，层主家那时候能买得起，也得是万元户了]

层主回复：【我刚问了爸妈，家里那台DV是第一代，当时一台价格过万】

底下跟了一堆人在惊叹层主家境，询问层主家现在如何了，逐渐歪题，但层主没再回复。

热评第二是有人在视频里截了一个模糊的图，评论道：【这挂历看着有点儿眼熟，我家老照片上好像有，不会是真实拍摄的视频吧？】

这条底下也跟着一群人议论，有催促层主去找照片对比的，还有认为这不过是某种创意视频，怎么可能有那么久远的视频流出来。

没过多久，热二楼主重新曝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打了码，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份和视频截图中的挂历色块布局一致的挂历，照片比视频截图清晰得多，能看到挂历上方印着的大字：意成集团。

网友一搜，意成集团是一个在四十年前被分立的长浦市巨型企业，视频可以加滤镜用新奇手法拍摄，这四十多年的挂历可比能保存的古董还难找，顿时觉得事情不对，纷纷@长浦网警官号，询问该视频是否真的和真实案件有关。

@没多久，该视频突然被下架，原本只是好奇吃瓜的网友们炸了锅。

视频尚未被广泛传播，如果是不实内容，及时辟谣自然会打消群众疑虑，但这一言不合就下架禁言的操作，让大家更加想知道5.10抢劫案到底是不是真是案件。

同一时间的南天科技，宋星河滑动着鼠标，页面上关于5.10抢劫案的词条已经完全搜索不到。

他靠在椅背上，不得不承认徐松朗说得对，没有绝对的立场，只有相对的利益。

那天对峙到最后，宋星河不得不松口，但徐松朗却说：“这是我来找你的第一件事，既然你答应了，我们来说下一件事。”

宋星河冷眼道：“你还有何贵干？不要得寸进尺。”

徐松朗忽略他的不友好态度：“视频发出后，会有人阻拦散播。”

宋星河：“哼，废话，视频里的老东西哪个是好相与的？现在那几家又有哪个是能一举扳倒的？如果真有那么容易，我藏着掖着这个视频做什么？”

被连着怼了几次的徐松朗仍旧态度良好：“我不是指和这件事直接相关的人。总有人在背后观棋不语，他们未必下场，但在用你们的输赢开局下注。让他们开口说话，才能知道是哪些人在暗中让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他这会儿收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瞧着是昔日对着棋盘时的沉静专注：“我说过会帮你，不是欺骗。没有绝对的立场，所有的决定都是基于相对的利益。老师他们当年是，如今你我也是。”

“找出阻拦视频散播的人，那是压你输的人，有他们在，你很难全身而退。”

“还有第三件事，等这件事了，我再来问你。”

第107章 树与鸟

苏悄坐在议案疗养院外的面馆里，透过窗子目送失魂落魄的赵悠上了车。

老板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肉酱面：“面好了，请慢用。”

苏悄收回目光：“谢谢。”

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面很烫，苏悄把它拌开，挑起一筷子等它凉的空当刷了刷热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词条。

看来各路人马尚未下场。

一碗面吃了半碗，齐鸣走进来，和他很熟的面馆老板一瞧见是他：“一碗牛肉面，不要香菜？”

“对。”齐鸣笑着指向窗边苏悄的位置，“送那里，我跟朋友一桌。”

齐鸣在苏悄对面坐下：“我已经办好离职，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见赵悠。”

苏悄看他盯着窗外绿意盎然的大树出神，不像是想和她闲聊的样子，于是继续嚼嘴里的面，没接话。

窗外树上停着几只鸟，叽叽喳喳讲着人类听不懂的话，不一会儿，拍拍翅膀自由自在地飞走了。

齐鸣又慢悠悠地说：“你看这棵树，它哪里都去不了，但鸟不一样。”

苏悄正好咽下嘴里的食物，顺口回了一句：“此话差矣。”

齐鸣这才转过头正视苏悄，眼里带着疑惑。

苏悄迎着他的目光说：“这棵树，一看就是行道树，肯定不是自己从种子开始落地生根长在这里的对吧？那它是怎么来的呢？是城市绿化人员运过来栽的。它能从另一个地方被运到这里，有没有可能某天也会被从这里移栽到另一个地方？”

齐鸣：好像很有道理……

苏悄继续说道：“飞走的鸟，如果运气不好，也会被人抓进笼子里，运气极差，可能一头扑在防鸟网里挂在上面一日日变成干尸。”

齐鸣本来情绪低沉，被她一说，忽然忧伤不起来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板送来牛肉面，齐鸣抽了双筷子，却迟迟没有动筷。

他思来想去，反驳道：“可树不会自己动，它是被动的。鸟……鸟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苏悄已经把一碗面吃完了，将碗筷推到一边。

齐鸣看到她好整以暇的架势，还以为她要和自己好好辩论一番，没想到她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赵悠？”

这句话又把齐鸣问哑火了。

苏悄根本不需要他开口说出答案，她默数三秒，笃定道：“看来是真喜欢。”

在情感方面，语言总是词不达意，但反应胜过千言万语。

暗藏情意的热忱少年人往往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否认自己的心意，心怀复杂情感的成熟大人很多时候难以在三秒内整理好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只有不在乎的人才能不紧不慢地说在自己心里无足轻重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