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1 / 1)

他曾想进书馆一观,但想进去得识字,所以只能羡慕地远远看着无数学子沉迷其中,但是没有关系,等过些年,自家孩儿长大些,便去开蒙,让他家也能出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啊!

他有些惶恐地想着,这可是他前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时候幽州大旱,他们这些流民过得无比艰难,是女帝收留了他们,这些年,在幽州安家落户,打石磨的手艺也不必被归为匠户,有了宅子,有了地……

正在这时,他跟过一处军营,看着一名少年有些焦急地在军营前争执,突然向着两个士卒跪下,一时好奇,便自然地上前看了热闹。

“我父亲是曾是洛阳的禁卫校尉,我也有一身武艺,只求报效君上,愿为马前卒,求二位给我个机会!”那少年一说就磕头了。

“嗯,你的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拦在他们面前的也是很年轻的校尉,比那少年大不了几岁,正一脸无奈地道,“可咱们征兵是有限制的,需要养家不征,家中独子不征,你是独子,快回家吧!”

“为什么瞧不起独子?”少年急得几乎要跳起来,“难道我还让父亲取个后娘,给我生个弟弟,这才能从军么?”

“嗯,”那校尉摸了摸下巴,点头道,“这样说也没有错。”

“如果你不收我,我就在在这长跪不起!”

“别来这套,军中闹事,小心我报游缴把你抓进衙门。”

……

匠户心中可惜,若非自家也是顶门的独户,就也能加入军中了。

但是他很快又摇头笑了起来,觉得这情景简直是像梦中,要知道,在好几年前,一听到征兵,哪家不是畏惧惶恐,夫妻痛哭,母子分离,一去就不回,如今在女帝治下从军,却是各种要求,多得像挑夫婿一样,争先恐后。

他一时间,不由自主地挺起背脊,面对着阳光离去。

旁边,军营边一个少女匆忙过来,一把拉住那想从军的少年:“大兄别闹了,我刚刚听说城西招运兵粮的民夫,不然你去试试?”

“阿妹!”少年都快哭了,“匈奴那一郡之地,能撑几日,我若不入军,这机会就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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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神宫的明堂之侧,被围墙隔出大片内苑,内苑之中,则是如今的宫廷,玩家们锤出的大奇观除了做博物之用,还承担着即将举行的“朝会外臣、发布政令、大享祭天”的作用,平时当然是不可能用那个上朝,有柱子不方便 。

历史上,武则天修的万象神宫这个历史上最大体量的单体建筑后,就开放给民众参观,玩家们也因此向女神提议,毕竟维护这么大的建筑也是耗费不菲,留着只祭天什么太浪费了。

魏瑾批准了这个建议,至于他们还留下了两个位置准备再锤两座奇观这种事情,也被她默许了。

这迁都一个多月,洛阳的局面很是稳定,毕竟是古都,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各个机关花了一个月,也基本重亲适应了工作环境,安稳下来。

前几日,她向上党大军与关中的那位玩家,发出了攻打匈奴平阳的命令。

就看谁先入城了。

她已经看中了九月一个黄道吉日,准备在那一天定国号,立国、祭天、嗯,最好再封个后。

第280章 最后余烬

烈日炎炎。

匈奴首都,偌大一个平阳城中,在烈日之下宛如死城,连过路的牛马车架都显得寂静无声。

当年让匈奴建国的刘渊,是个狂热的精神大汉人,所以平阳城百官的构架,几乎就是照抄的晋朝九品中正制,朝廷中丞相什么的文官,都是本地的晋人官吏担当,但他起家是用的胡人,于是又在百官之外,独设单于一职,管理匈奴兵马。

这种情况下,只能说离胡汉融合日子还长,两方的斗争从胡汉建国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停歇过。

匈奴禁军将军阿都利坐在平阳城南的一家小酒馆里,却是一点不急,只小酢着新进的上党葡萄酒,浑然一幅与我无关的样子。

前些日子,匈奴皇帝刘聪死后,平阳闹了好大一出的权力斗争,新上位的刘粲年纪虽小,杀人却一点不后软,前前后后一个月,杀了足有两万多人,一时间,整个平阳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阿都利因着上党支持,有钱,走过了刘粲母亲的路子,在权力的游戏里提前占位,所以才能在这乱局里活下来。

如果没预计错的话,这次大规模牵连,他的上方空了个位置,走走人情,坐到个一品将军也是有可能的,但这都不是他悄悄出门庆祝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今天,他收到消息,洛阳出兵了!!!

女帝她终于出兵收拾匈奴了!

不是小打小闹,是晋阳、关中、上党三地同时出兵,其中,光是上党的兵马总数高达十五万,加上晋阳的五万兵马,关中的五万兵马,足足二十五万大军。

天知道在朝堂上收到这个消息时,他流下的泪水里有多狂喜,好在那些朝臣面色都没好到哪去,自己并不算出挑的,而刘粲问起“众卿有何退敌之策?”时,场面一片寂静,几乎可以称是鸦雀无声。

只有他阿都利毅然上前,大呼愿为大王出战,必拒上党兵马于河东之外。

可惜的是刘粲并没有接受他的要求,而是在嘉勉他的忠心后,让他继续守备平阳都城,而让自己叔叔刘曜带兵马十万出河东,抵挡上党兵马;右将军韦忠带三万兵马镇守蒲板,挡住西方的关中军,剩下的晋阳兵马没办法,只能收缩防线,在汾河要道永安阻击晋阳兵马。

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次凶多吉少,尤其是上党大军,气势极凶,又兼有上党就近补给,粮道不过数百里,想断都断不掉,磨都能生生磨死。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不出来庆祝一番呢?

阿都利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那禁军腰牌,他的心腹守卫着平阳城的南门和西门,就只能王师到来,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把大门打开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又美美地喝了一杯。

就在这时,酒舍又走入一位身着戎装的将领,一入座,便径自叫了一坛酒。

阿都利忍不住回头一眼,忍不住拿着酒杯过去,笑道:“这不是韦忠将军么?一人独饮有何乐哉,不如同饮。”

韦忠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将,面带风霜的他闻言面露厌恶之色:“不必。”

阿都利今天有点上头,却不想放过他:“何必如此,先帝感念您这种忠义之士,今上也信你,连当年张司空都夸奖过您,我也只是仰慕您的忠义太久罢了……”

司空张华是韦忠最不想提起的人物,一时大怒:“你到底何意?”

二十几年前,还是晋朝张华执政时,曾经想征他入朝,那时他一直托词有病不去,并且对人说“他(张华)华而不实,弃典礼而附贼(贾南风)后,此岂大丈夫之所为哉?”

但谁曾想,当年他看不起的张华家孙女居然能做出这等功业,而自己却因神州倾颓,为保家族,不得不委身匈奴胡人治下,这是非因果,谁能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