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念回头一看,就看到它?水汪汪的?眼睛,却没有半分强求地不管不顾冲进门,只乖乖在门口?站着,像是在等着自己捡它?回去。

不知道为何,苏念再想起来谢晖,就觉得他也是这样似的?。

可脑海中的?画面陡然变化,苏念猛地忆起谢晖低头靠近,吻上...

她摇了?摇,努力将这个可恶的?男人从脑海中去除,手指捏着打包的?包袱,心中却是起伏不定。

这人帮了?自己大?忙,本来给了?他报酬便交易完成,可他偏偏将五十块钱退了?回来,还亲了?自己...

现在,苏念也拿不准该如何是好,原本念着他对自己的?帮助,这种时候她也应该让岳青给他带去一份礼物,表达谢意。可如今的?局面,他亲了?自己,她扇了?他一耳光,又怎么能给他送礼物。

真是可恶,很可恶的?男人!

苏念心乱如麻,从小到大?都目标坚定,遇到任何事情总能想到解决办法的?苏念,第?一次没了?主?意,被这个男人逼得进退为难。

想着他亲了?自己,自己打了?他一耳光,苏念只能和这个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男人单方面和解,再一琢磨,他帮自己收拾陈志刚几人的?大?忙还是要谢。

离开?胜利农场那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五十块钱报酬塞进了?自己衣兜,这会?儿,她只能换个法子?。

苏念拎着三条绳索的?包袱去了?邮局,其中一个包裹和一百块钱寄给吴副书记,再附上简短信件表达感谢,最后托吴副书记将这一百块钱给谢晖,只不要让他知道是自己给的?。

一百块钱,她需要给自己彻底的?心安。

另外两个包裹寄给岳青,岳青和秦小月祖孙俩各一份,托岳青转交,另外里面还有一些?零散的?糖和饼干,让她给当初帮过自己家的?社员,例如刘三叔一家的?发一些?。

等忙完回家,父亲苏明德也下课回到家中。

饭桌上,郝秀红为了?庆祝丈夫第?一天恢复上课,备了?不少?好菜,黄豆炖猪蹄,土豆红烧肉和蘑菇青菜汤。

三双筷子?交错,几人沾着荤腥,只觉得满足。

“爸,今天第?一天上课怎么样?”苏念为父亲高兴,教书育人是他的?毕生追求,课堂讲台才是他的?归宿,“不会?紧张了?吧?苏教授~”

“这孩子?。”郝秀红听着闺女逗趣的?话,心情也放松不少?,抬眸看向丈夫,“上课还习惯不?”

苏明德脸上满是喜色,中间掺杂的?一丝严谨也有目共睹:“整体还行,不过确实太久没有上课,我进门之前真是难得的?有些?紧张。”

苏念鼓励父亲:“苏教授水平高,完全不需要担心,学生们都盼着上您的?课呢。”

苏念这话没错,苏明德当年就是松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一路破格提拔上来,教导的?学生也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

下乡几年,也有学生偷摸托人送过些?东西,不过一是地方远,二是苏明德担心连累旁人,都一一回绝了?。

这次复职,几天时间里,陆续有以前的?学生来上门看望,言辞间都是对老师的?敬重。

为着一声老师,苏明德只觉得过去再多?的?苦痛也不算什么,只要还能回到学校,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念寄去胜利农场的?包裹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算算时间,岳青应当已经收到了?包裹。期间,她手伤好转,不用?再吊着手臂,便去医院重新换了?药。

手伤快好了?,当初的?伤口?已经陆续结痂,苏念一家也受到了?苏明强一家的?邀请。请他们上国营饭店吃饭去。

对于厚脸皮又自私自利的?三叔一家,苏念看得清楚,也明白他现在是心虚且害怕,准备装装样子?,至少?在外人眼里也搏个好名声。

郝秀红不大?愿意和这家人来往,苏明德尊重媳妇儿的?意见,刚想着回绝了?,就听闺女开?口?:“爸,妈,咱们去,他们家捞了?我们多?少?东西,哪能不讨回来?”

“念念,哪有那么好讨,都过去七年了?,咱们一没证据,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拿了?家里什么东西,就凭嘴皮子?一碰,难啊。”不是郝秀红想放过他们,实在是不容易。

“妈,到时候您看着吧。”苏念冲母亲笑了?笑,不过和三叔见面时,却提出了?新的?要求。

“三叔,去国营饭店太浪费钱,这年头谁都不宽裕,就在你家里吃吧,随便吃些?家常菜。”

苏明强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发亮,要不是因?为心虚,他才舍不得花大?价钱请二哥一家下馆子?,这不是得做做样子?嘛,这会?儿侄女这么说了?,真是说到他心坎上!

“成成成,还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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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时刻谨记吃苦耐劳、忆苦思甜的?精神啊,去国营饭店吃饭确实有些?小资做派,咱们一家人在家里吃点家常菜就是。”

就这么着,苏明强定好星期日休息日请大?姐和二哥一家上门吃饭,也算是正式和解赔罪。

七年前的?事情怎么也算能揭过去。

时间一晃到星期六,距离自己给岳青寄出包裹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这天,邮递员送信上门,苏念收到了?岳青的?回信和一个装着些?土特?产的?回礼包裹。

东西是胜利农场常见的?酱菜,岳青娘俩手艺都不错,以前也偷摸给苏念一家人送过酱菜吃,这会?儿再寄来三罐,也是能解个馋。

郝秀红对岳青印象不错,收到酱菜便拿着去灶房,而苏念捏着信封放到卧室的?书桌上,转身?先去楼下吃饭.洗漱。

等忙活完再次回来,换上白色碎花睡衣,将两条麻花辫拆开?,纤细手指自乌发中穿插下滑,松散着略微卷曲的?发丝,慢悠悠坐到书桌前。

苏念的?卧室仍旧选的?小时候住的?那间,位于二楼靠左的?房间,房间里新添置了?床和衣柜书桌凳子?等家具,全是上好的?梨花木,近日早春晴朗,浅色梨花木泛着碎金一般,金光流转。

推开?窗户,外面沉沉夜色中,隐约能看见高耸的?松树,一路生长到二楼位置,遮天蔽日,在炎热夏日能挡住毒辣的?烈日。

苏念以前就喜欢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绿意盎然的?世界远眺,只如今唯有嫩绿新芽,想看到枝繁叶茂的?模样且得再等等。

不过,七年都等过来了?,她不怕多?等几个月。

拧开?桌上的?雪花膏,苏念剜出一指甲盖的?雪花膏涂抹到脸上,点点晕染开?,乳白色的?膏体渐渐附着在苏念白皙通透的?脸颊,散发出幽幽清香。

下乡七年,苏念多?少?受了?影响,皮肤不如以前,不过她天生皮肤白,这样熬着,也没变得太夸张,只是不如小时候瓷白,那时候真是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娇俏灵动。

雪花膏从脸擦到脖子?和手臂手掌,苏念整个人似乎都飘着香气,忙活完自己,她披着一头青丝,拆开?信封,扫过岳青寄来的?信。

岳青对苏念寄来的?感谢礼很是客气惶恐,只道她太客气,又提出自己已经将另外两份礼物带给了?吴副书记和秦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