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只觉平常,一边等她,一边把注意力放回到屏幕上写了大半的法律意见书上。也许是太过专注,直到把工作彻底完成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原先是在跟阮梦视频的。而此时夜幕都不知已经落下了多久,对面当然早没了人。
余意揉了揉太阳穴,赶忙发了条消息道歉,亦是在收到阮梦回的「没事」和一个表情包后才睡下的。可等到第二天一早,他的置顶消息里便多躺了一条「分手通知」。
好在,阮梦并没有给余意拉黑,他打电话过去,她心平气和地接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更不给他任何解释或者辩白的机会,只讲:
“我这两天有点忙,你不也是,要不等忙完了再说呢?”
余意自然也觉得无论什么事,都是见面说更好,他当时也是太过自信,半点都没想过阮梦的通知会是认真的。
那几天,波士顿的天气确实不好,飞机耽误了很久才降落,他见到她时,已经是圣诞节的最后一个小时。好在余意眼里却是春意盎然,对着急匆匆跑下楼来的阮梦大大的敞开了怀抱。谁知她却后退一步,情绪不见任何波澜地告诉他:
“我记得三天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罢,阮梦转头就走。余意快她半步,手臂撑在墙上,将人堵在了身前。大雪落下,他垂头欲言,却见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开衫,便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想把她收进怀里。
就这么两秒的功夫,阮梦却又走出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个瞬间,余意有了实感,将她扯回来的力气忽而重了许多。一时之间,沉默对峙着的两个人脸上皆是冷然,可大概在一起太久,他们眼角眉梢的弧度却也是近乎一样。
只因这一点,余意心中回了点温度,便将外套脱了下来,把她裹住的同时,人也服了软,温声说:
“阮梦,我错了,视频的时候我不应该分神去……”
“你没错啊。”
阮梦还是一成不变的冷静,像是在陈述什么早已无关紧要的事实似的,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
“我也没生气,真的。
“况且,余意,即便真的要讨论对错,错的也是我。”
说罢,她将羽绒服塞回给他,而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几下操作,便是要立刻给他订返程机票,赶他走的节奏。就在这时,她房间的窗口,有人在朝下看。
余意认出了是谁,可他根本不在意,只一把将阮梦手机夺了过去,再次用外套把她裹紧,手在前襟处攥牢攥死,语气里冷冽与急躁纠缠在一起,打成了死结。
他问她:
“你错了什么?说来给我听。”
啊啊啊啊好烧脑....
024. 完蛋,我得活下去了
可阮梦刚要开口,余意却不给她讲话的机会,又继续讲:
“算了,没必要听,反正是什么都没关系。阮梦,我只要你。”
“可是我有关系,我……”
阮梦欲言又止,烦躁使她眉间拧起,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再次恢复了平静,道:
“我真的很累,太累了,余意,你先回去好不好?等我整理好一……”
不料话还没说完,余意却突然错身越过她,径直朝着公寓大门走去。阮梦吓了一跳,急忙拽住他的衣袖,而后整个身子堵在门前,扬声质问:
“你做什么?!”
骤然拔高的音调隐隐在发着颤。
“外边实在太冷了,我都要冻僵了。阮梦,你真不心疼?”
余意在笑,他笑意很浅的时候往往最撩人,语气似抱怨,似撒娇,甚至还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冰凉的双手直接贴在她的颈侧。
阮梦被冷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便皱眉嗔了余意一眼,他见状立刻轻轻笑出了声,而后偏头便要吻下来。
其实因为他的捉弄与亲近,有一瞬间阮梦是想要笑的,可笑容还未能出现,又突然被莫名的烦躁压抑住,她的眉头便再次锁到了一起。阮梦抬手挡在了自己脸前,将人抵开的同时,问道:
“余意,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我们都已经大人了,体面一点不好吗?”
“体面有用吗?我如果非要死缠烂打呢?”
余意反问。
雪明明已经被挡在了屋檐外,可他的眉眼却还是结了厚厚的冰,因为刚才的暖显得更加冷意侵人,而冰下则是陷入无边墨色深潭的受伤。
阮梦看见了,心疼后却只觉得愈发心烦,烦到她竟然说:
“好啊,那我实话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了,刚刚见到你,我半点都不觉得开心,现在你要吻我,我也觉得很讨厌。余意,七年了,我真的觉得很无聊,很乏味。我真的很想……”
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阮梦差点要将今晚唯一的一句真话说出口了,好在她及时清醒了过来。
但,也坏在……阮梦及时「清醒」了过来,以至于她竟直接僵在原地。
“你想什么?”
刚刚那些话简直是句句戳心,余意是真的冒了火,扣住阮梦下巴的手指便用了力气,逼问道:
“继续说啊!”
她这会儿倒是沉默了。余意便替她说:
“阮梦,你想暗示我什么?你找别人了是吗?你看我来之前像脑子被驴踢过的吗,你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我难道还不清楚?”
一连串的质问砸下,他的目光更是牢牢锁住了她。阮梦偏头想要挣开,余意敛眉斥了句「躲什么」,便压低背脊,一呼一吸全部扑在了她的面上,问:
“还是说,现在「七年之痒」也成了一种情趣?”
几乎贴着她的唇,他又说:
“你想玩是吗?行啊,要我怎么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