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

玉鸾擅于抚琴,却甚少唱曲子,但他年少被阉割,声带没有再发育,较寻常男人柔软清亮得多,唱起闺词怨曲也是催人泪下。

星光如露和玉屑,夜色楼台月数层,吟唱响遏行云,玉鸾鸦翅低从,金钗簇腻鬟,脸上早已春露浥朝花,秋波浸晚霞,泪流玉箸千条,彷若花落芳尘,灵感却更是泉涌不息,纤长洁白的指尖划过琴弦,心随意动地为这首词即席编出另一曲调。

但曲雪珑依然没有出来,甚至没有吩咐婢女为玉鸾披上一件衣服。

玉鸾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孤独地抚琴低唱。他的双膝泡在雪水里,早就湿得彻底,膝盖之下更是完全麻木。他向来最是爱惜自己的手指,现在手指却是冻得通红肿胀,渐渐曲不成调,指腹被琴弦割出一道道斑驳伤痕,一直在汩汩冒血。

鲜血渗透琴弦,玉鸾整天粒米未进,滴水未喝,最后连嗓子也嘶哑如同裂帛。他本该熬不下去,却依然死死支撑。

不知道反覆唱了多少遍,当玉鸾又唱到「觉来知是梦,不胜悲」时,忍不住猛烈咳嗽,咳得眼里冒出泪花,彷彿连五脏六腑也要咳出来了。连载缒新錆莲係輑??四六??????⒋0

玉鸾晕眩难当,全身发热,喉头里冒出一股腥甜,身子摇摇欲坠,眼前的月夜黄梅变得模糊不清。他用尽全力想要张开眼睛,漆黑却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使他甚至摸不到琴弦了。

终于,玉鸾无力地倒下来。

最后曲雪珑还没有出来见玉鸾,是夕雾领着下人把玉鸾带回茜云阁,玉鸾的双腿伤得厉害,一直起不了床,只能留在内室里休养。

到了离开曲宅的那天,玉鸾总算能够起来走动,夕雾把包袱收拾妥当,一直把玉鸾送到后门。

直到玉鸾戴上漆黑的帷帽,夕雾才吩咐下人把马车拉过来,玉鸾听到夕雾的声音远去,终于下定决心,遵从着记忆往小巷外跑去。

「鸾夫人!」夕雾的叫声还在后面,玉鸾却顾不得那么多,他随手丢下帷帽,跑到大街上四处张望,今天正好是楼月璃设宴的日子,他肯定曲雪珑想必也会在楼宅的。

玉鸾大约记得楼宅的位置,只用尽一切力气向那里跑去,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只有跟楼月璃一刀两断,曲雪珑或许才会愿意回头。

楼宅的朱门前人头涌涌,玉鸾绕过小巷,来到耳房里,上次的门房正在小门前吃馒头,玉鸾走到他的面前,把一锭银子塞到门房的手里,急急地说道:「我是上次来访的晏公子,我是来见楼爷的。」

门房这次也不太惊讶,似乎早就被交代过玉鸾会来到这里,掏出钥匙开门让玉鸾进去,他领着玉鸾穿过花楼迷苑来到暖阁里,楼月璃赫然已经在这里了。

细雪隔帘栊,盘雕翦锦换金障泥,香炉麝烟晓雾初开,翡翠屏间,琉璃帘下,但见楼月璃正弯身看着直棂窗边的那瓶流溪香锦,珊瑚釉粉彩玉壶春瓶流畅精巧。

楼月璃云鬓轻梳蝉翼,浓密鸦睫幽幽低垂,容颜嫣然照雪,素肤若凝脂,身穿红桦缎纹提花地桐树凤凰图小袖,配上露草金丝袋带,在腰后绑了一个小枕头似的立矢结,勾勒盈盈一握的细腰。他优雅地抬头看着玉鸾,一手娇慵地挽髻,甜笑道:「听说鸾夫人死皮赖脸地跪在曲兄的院子前哭着唱曲子求和,那歌声嘛……啧啧,端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可惜你的夫君可是人尽皆知的铁石心肠。」

一听到那刻薄的语气,玉鸾立即想起上次楼月璃的狠毒羞辱。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肩膀微微发抖,甚至不自觉地退后几步,一不小心几乎被门槛绊倒,好不容易才压下夺门而逃的冲动。

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曾经那么多次抵死缠绵,但此刻玉鸾清晰地感到自己在害怕楼月璃,可是他知道从踏进楼宅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是一头困兽,只有彻底斩断跟楼月璃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他才可以打开笼子,问心无愧地回到曲雪珑的身边。

第36章 | 鶯籠玉鎖三十五

三十五

玉鸾握紧拳头,抬头直视楼月璃,缓缓地道:「楼爷,妾已经跟了曲爷,您也娶了清淮,我们……断了吧。」

楼月璃凝视玉鸾半晌,出乎玉鸾所料,他的唇角竟然渐渐滑出一抹轻快的笑意。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玉鸾面前,一手抵着门扉,把玉鸾困在自己的阴影下,另一手捏着玉鸾的下巴,玉额抵着玉鸾的额头,绿眸直勾勾地看进对方眼底,低声道:「晏怜绪,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以后你心里只有曲雪珑一人,再也没有我。」

玉鸾被楼月璃的金合欢薰香包围着,顿时方寸大乱,不断地想要躲避那双咄咄逼人的墨绿眼眸,楼月璃却使劲握着玉鸾的下颔,强逼他面对自己。

楼月璃的笑意更浓,字字振聋发聩,他挑眉道:「你说了,我就放开你,以后你当你的鸾夫人,我当我的楼爷,我们只作陌路人。」

玉鸾全身一震,仰头迎上楼月璃的绿眼睛,乌云斜绾,檀唇颤抖,美眸波转影流花,泪凝于眶,却始终无法吐出半句话。

虽然楼月璃依然巧笑倩兮,玉鸾却听得出他的决绝。

二人对视半晌,楼月璃突然一手掩着玉鸾的眼睛,罗袖动香香不已,飞快地封着他的双唇。

「嗯……」视线陷入一片幽暗,玉鸾吓了一跳,双手按着楼月璃的胸口想要推开他,楼月璃那结实的胸口却是纹丝不动。

灵活的舌尖舔弄着玉鸾敏感的唇珠,时而绕着唇珠画圈,时而以舌面包裹唇珠。玉鸾的牙关略一松动,楼月璃的舌头立即滑进去,挑起玉鸾的红蕊,再以朱唇柔软地含着玉鸾的舌尖,温热的喘息快将溶解玉鸾本就不坚定的决心了。

玉鸾不禁闭上眼睛,长长的羽睫轻搔楼月璃的香软掌心,是犹豫,也是诱惑。

渐渐,单方面的渴求成为两厢情愿的深吻。

两根红舌抵死缠绵,似莺啄含桃欲咽时,黏腻的口涎如同成串香汗滴落在玉鸾的下颔上。楼月璃掩着玉鸾双眼的手转而用力按着他的后脑。他的手劲不小,揉得珠璎宝髻乱成一团,八宝镶珍珠牡丹金步摇也歪歪地垂下来。

视线一旦回復正常,映入玉鸾的眼帘就是那张熟悉得在黑暗中也可以分毫不差地描画的冶艳容颜。他立即瞪大眼睛,慌乱地挣扎着。要是让曲雪珑看到他和楼月璃还在拉拉扯扯,他就真的完了。

楼月璃却拦腰抱起玉鸾,快步穿过雪白的丝绢幛子,绕过硬木粉彩四扇屏风,重重地把玉鸾丢在大红酸枝古币绳纹灵芝头长榻上。

玉鸾还来不及逃跑,楼月璃已经压在玉鸾的身上,随意扯下玉鸾的腰带,毫不客气地张开对折玉鸾的双腿,几乎把他的膝盖重重地按到脸颊两侧,如同一头翻肚的可怜青蛙。?

从上次跟楼月璃欢好以来,玉鸾再也没有经歷情事。他的身体本就被调教得异常淫荡,又是久未获得滋润,稍作挑拨已经足以使他彻底发情。

缺口的几瓣软肉如同猩红蝶翼般缓缓张开,早已含不着一池腻水染花腥,只能放任淫汁在身下的联珠狩猎纹浣花锦流个不停,楼月璃那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易撑开泥泞不堪的后穴,肠道如同一管跌宕起伏的鲜红溶蜡,根本看不到尽头,层层无穷的深壑里长满血红的吸嘴,一看就知道是个可以把男人的灵魂也吸出来的熟穴,也不知道吸过多少浓精才养成这般饱熟,生就一副淫贱媚骨,注定只能在男人之间辗转不休。

「不要……」玉鸾无力地摇头,一手笈笈地抓着软榻的扶手,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如同蜷缩着身体的洁白雏鸟。他本想要逃开,然而楼月璃却突然狠狠一拧饱满欲滴的鲜红肉蒂。?

「啊!」分不清痛楚还是愉悦的感觉直沖玉鸾的头顶,他立即翻了白眼,失控地打了个激灵,腻红烂熟的缺口里更是小小地喷发一股淫汁。

山茶花盈盈凭栏,渴虹垂地,玉鸾的皓腕无力地垂落锦榻,轻轻张开的五指似乎想要抓着什么东西,然而阳光只是视若无睹地任意穿过指节的缝隙,最后什么也抓不着。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楼月璃唇如榴花堆火,他伸长舌头,把指上的半透明淫汁舔得干干净净,连指尖也泛起莹润的柔光。他浅笑道:「一碰就喷水了,味道还那么浓,曲雪珑果然不再碰你了他怎么可能原谅你。」

这样寥寥几句已经完全击溃玉鸾的堤防,他深深埋首软榻,不知何时早已泪凝桃脸,偏生他还在自欺欺人地压抑哭声。?

楼月璃粗暴地扯下玉鸾的洁白长襦袢,迷恋地琢吻着肌凝酥白的柔肩,细碎的吻痕如同海棠半谢妖娆犹好。

「不行……真的不行……」玉鸾扭过肩膀,躲避楼月璃的乱吻。

楼月璃一手解开袋带,一手扣着玉鸾的下颔,鼻尖贴着他的鼻尖,诱惑地低声道:「正如你之前所说,一切也是我在勾引你,是我在强逼你的……」

他已经抵在穴口,温柔地笑道:「所以,请好好享受吧。」

语音刚下,楼月璃便狠狠地撞了进去,一下子直捣黄龙,几乎生生地把玉鸾噼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