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细难得这般语重心?长,花朝不以为意地撇嘴:“你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我爹才舍不得打我呢,若是太子怕我惹麻烦,休了我便罢,我还不稀罕这个太子妃呢!”
“你不想嫁给太子?为什么?”素细惊愕地长大了嘴。
花朝起床走到梳妆台前,不想多说。
素细拿着玉梳给她梳妆:“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太子殿下说?免得以后被休更?丢人。”
怎么说?不管是不是她害宋知蕴摔倒,别人总是把?账算她头上,爹爹为了她这件事连军功荣耀都丢了,若是她再说不嫁,惹恼了圣上,那可没好果子吃的。
再说了,宋知蕴那般陷害她,不过就是不想让她嫁给李恃,她就偏嫁过去?气死她!
“小姐......”
花朝从镜子中抬头:“做什么?”
“......你是要同谁去?打架吗?”
“二?小姐。”院子里有侍婢喊道,“文渊阁大学?士曹大人来了,夫人请您去?前厅见客。”
素细讶然:“曹大人?感觉好像有一阵子没见他了。”
这么一说,好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没见着曹晏州,看到镜中自?己正好打扮妥当,便带着素细出去?见客了。
晚秋风吹落叶,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枯叶,曹晏州端坐在厅上偏头看着院子里,心?中戚戚然。
脚步声渐近,他收回目光,看向来声处,山水屏风后印上一抹影子,穿堂风将?来人绯色的裙摆吹拂起,花朝迎风而入,飘然若仙。
曹晏州站起了身,看着她盈盈走来,那股戚戚然像是棉絮一般包裹着他,使?他产生一股无力之感,又想尽力一把?挣脱开?来。
“曹哥哥来了。”花朝见了礼。
曹晏州回礼。
王氏坐在主人位上,端看他二?人一眼,起身道:“你们也是旧相识了,叙叙旧就是,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曹大人有空就留下来吃顿便饭。”
“夫人请。”
曹晏州送走了王氏,厅上忽然安静了下来,除了两边伺候的婢女?,曹晏州好一阵没有说话,花朝审视他两眼,见他面?容有几分憔悴。
“曹哥哥脸色不大好呢?”
“嗯,前段时间染了风寒。”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揭过,那日看到宴会?上看到李恃牵着花朝的手离开?,自?己魂不守舍地步行回府,连下了大雨都不知情,回府就病倒了。
他笑了一声,嘴角有些?苦涩:“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快要入冬了,秋风已有些?刮脸,花朝拢了拢斗篷,曹晏州是客,他提出要观赏府中景色,花朝也无法拒绝,只是她一向畏热怕冷的。
“诗人酷爱以秋入题,我却独
铱驊
独不爱这秋色。”曹晏州接住一片吹落的枯枫叶,似有感叹。
花朝点头:“初秋倒还好,秋末了,我也不太喜欢,还不如直接冬天来的直接。”
曹晏州转身,看向花朝的目光深深而复杂,他含笑道:“你素来怕冷却又爱闹,冬天明明冷的哆嗦,还要跟着我出去?铲雪。”
他们站在湖边,那风就更?加凉更?加劲了,曹晏州移步向前,挡在她身前,也挡住了自?湖边吹来的冷风。
他垂眸看着她:“我不爱秋,是因为我是秋天离开?的杭州,与你分离。”
花朝愣了一瞬,下意识侧过身去?,避开?他平静之下灼热的目光。
“朝朝,你是真心?要嫁给太子的吗?”
花朝目光一滞,看着地上枯黄的小草,用脚尖踢了踢:“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他是太子,他想娶谁,谁也拒绝不了,谁也阻碍不了,我不行,你也不行。”她抬起脸,真诚地正视着他。
“曹哥哥,现实如此,皇权谁也忤逆不得。”
她明亮的眼睛中全是认真,她在提醒他:“曹哥哥才华纵横,前途不可限量,小时候可是有许多特别优秀的姑娘都想嫁给你呢......”
“嗯,你当初也说想嫁给我......”曹晏州偏头看向湖面?,说起来云淡风轻。
花朝半是玩笑的笑意僵了一瞬,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索性闭嘴。
依着风景布排,湖边不远处就是一圈假山石,李恃站在假山后不禁怔神后退了一步,扶着假山壁的手青筋凸起。
皇权不可违逆......皇权不可违逆......
他深不见底的眼中布上痛苦的神色,昨日花朝的酒后胡言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神思不属,夜不能寝,半夜跑到了晋国公府,在观澜小筑怔怔站了半宿,到底没有进去?将?睡梦中的花朝揪起来。
今日一早,又恐一夜没睡不曾整装,在花朝跟前失了仪态,回去?更?衣,再来时总是想着大张旗鼓进来,不得自?在,再次翻了墙,问都不曾问上一句,就听到花朝说的那句“皇权不可违逆”和昨日那句“我不要嫁你”交织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把?把?钝化的寒刀,带着铁锈扎进他的心?底。
若是可违逆,她心?中真正想嫁的人到底还是曹晏州是吗!
他攥紧了手心?,可是花朝说对了,“皇权不可违逆”,所以,花朝只能嫁给他!
别人休想。
素细在亭子里烹上了热茶,请花朝和曹晏州过去?吃茶,经?过假山边时,眼见地发现枯黄的草地上渗着几滴血,她惊讶地叫出了声,花朝走了过来:“怎么了?”
素细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血:“小姐,有人受伤了,好多血!”
花朝也是一惊,四目望去?,只有来往健全的下人:“素细,你去?看看假山里可有人。”
素细跑了一圈出来:“没有。”
曹晏州安抚道:“大概是之前有下人经?过打碎了什么瓷器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