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榕这才觉得有些许满意,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一出房门,孟航就甩开了他的手,沉着脸警告:“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整这些破事。”

他掏出车钥匙,真一副扭头就走的打算。孟焱将手抵在车门旁边,说:“平时咱俩不在家,都是小元过来陪妈打发时间,你再怎么看不惯他,也别在妈面前这样说吧。你就不能听她一回?”

乔晚榕日子过得清闲,手底下虽然有一个珠宝品牌,然而从头到尾有专人打理,不需要多么费心,她有大把时间安心当她的贵太太。

从前怀孕那会儿,她满心想要个千金,买了许多衣裙备着,生出来一看,却是个大小伙子。轮到第二胎,竟又是个男孩儿,说不失望是假的。

既然女儿无望,她便寄情于儿媳,妄想有个好姑娘能嫁到家里来。谁料大儿子是个不婚主义者,小儿子对家业不闻不问,跑出去开什么娱乐公司,一年半载不回家看一趟也就算了,居然跟一个男戏子爱得死去活来的,委实令她愁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这个缘故,刚见陈慕元时,乔晚榕是不太能看得上他的,不过是碍于孟航喜欢,才没有去刁难对方。

相处久了,他那漂亮白净的模样倒是入了她的眼,加上他的性格也不错,知情识趣,温柔懂事,很合乔晚榕的心意。最要紧的是,他常常会买礼物来探望她。

乔晚榕看他顺眼之后,心里的芥蒂很快就消失了,又念及他大学才刚毕业,年纪轻轻的没了母亲,反倒心疼起他来。后来陈慕元到国外治病,她也时常打电话过去关心。

“你就去接他来吃顿饭,又能怎么样?”孟焱低声地劝着,“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谈更好。好不容易在一起,弄成现在这样多可惜。”

“没感情离了能叫可惜?”孟航冷嗤一声,“忘了你没结过婚,不懂这些复杂关系。”

有了高贵的血统加持,不必怀疑,陈慕元的家庭地位估计要从少爷的糟糠妻摇身一变,成为老孟家炙手可热的接班人了。

他虽然对这事持存疑态度,不过等秘书把医学报告发到邮箱里,就一看即知。白纸黑字,做不了假,孟焱没必要拿这件事跟自己开玩笑。

“你说这句话,到底是打算去接,还是不去?”孟焱无可奈何地问道。

孟航砰一声合上车门,冲他挑了挑眉,墨镜推到脸上,也懒得回答,直接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第21章 命运

乔晚榕抱怨道:“这孩子真是的,说走就走,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妈,别生气。”陈慕元声音平柔地安抚她,“最近我和孟航是有一点小矛盾,确实是我的错,他不想见我,我也理解。”

他从片场回来,换了一套米色高领卫衣,黑发零碎地搭在额前,看在乔晚榕眼里真是温柔乖顺极了。这次赶时间回家吃晚饭,临到半路上,他还去买了些礼品捎来,可见有心。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说了会儿话,又下了几盘棋,乔晚榕被他哄的乐不可支。小狗在怀里汪汪叫起来,躁动地扭动身体,控诉着女主人的无视。

陈慕元将棋盘收整好,黑白棋子分别纳到棋篓里,对那小狗唤道:“露露,过来。”

他伸出手,将小狗从乔晚榕怀里要了过来,纤长盈白的手指梳理着宠物狗漆黑的毛发。小狗对他亲热得很,不住地拱着他的手心和下巴。

抚弄了它一阵子,他看了眼腕表,对乔晚榕说道:“妈,晚上还有些工作,我就不留了。”

“啊,好……”乔晚榕连忙站起身,披上外套,送他出大门。

陈慕元步出庭园,坐进车里,直至驶出小区,才停靠到路边,这才将手机拿了出来。屏幕亮起,在他精致的眉宇间打上一层冷光。

拨了几次电话,没有拨通。话筒对面依然是冷冰冰的女声,提示着号码仍躺在对方的黑名单里。

初秋的夜晚,街道上行人稀少,风中浮动着凉意。隔着挡风玻璃,他放下手机,对路灯下的梧桐树凝视片刻,这才打起方向盘,将别墅群温暖的灯光抛在身后。

回到家里,一楼窗户竟然意外地透着亮光。陈慕元走进玄关,抬眼朝里屋看了看,不多时,保姆听见关门的声音,从客厅里赶了出来:“陈先生……”

她打扫了一整晚卫生,弄得一身大汗,衣着也不怎么整洁,匆匆在衣摆上揩了几下手指。

“你怎么回来了?让你休息一周的。”陈慕元柔和地问。

“老家的事办完了,我就想着回来看看。”保姆局促地说,“习惯了,闲不下来。”

陈慕元脱去外套,走到酒柜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也晚了,收拾得差不多就去休息吧。”

他知道她的表情为什么那样尴尬。一进门,空气中那抹甜腻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清新剂也不能完全遮掩,提醒着他有谁来过这栋房屋。

他端着酒上楼,打开卧室门,那股味道很是腻味,惹人心烦。窗户为了通风而洞开着,冷风倒灌进来。

陈慕元坐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台本翻了翻。

曾经的老师听闻他还在演戏,便邀请他参加学生们的话剧节目,担当台词指导和客串,还给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他应下了这份差事,但还没抽出时间去学校一趟。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叮咚作响地弹出几条新消息。苏均聿乐此不疲地发来消息。

休息了吗?/转圈/转圈

[图片]

这个时间可以吗?我定了一家西餐厅,红虾特别美味/可爱

[定位]

盯着那些热情的字眼,陈慕元默不作声,脸色冷得像冰,长睫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阴影。过去很久,才拾起手机,不紧不慢地回复了几句。

今天,他已经从监控器里看够了他们之间的行径。

那个Omega做了一桌乱七八糟的菜,笑起来的样子也充满做作,孟航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说话,看起来如此的其乐融融,温馨得好似一切正常的家庭。

刚结婚时,孟航想养几只小狗,为此还特地买了家用宠物监控,最终被他找借口拒绝了。

狗没有养成,摄像头却忘了拆。这个实时的监控摄像头就装在客厅角落,位置并不隐蔽。

那时,他还很年轻,预料不到将来,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这一生会和什么样的人永沐爱河,共度余生,更不想费心力去照顾任何感情的附属品。

前往国外治病的那一年,他与孟航的关系更是恶化到了极点。有许多次,他们共处在同一屋檐下,不是争吵,就是沉默。那双总是追逐着他的眼睛满是厌倦,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丝眷恋的踪迹。

后来,他去往德国进行腺体切除手术。然而经过繁琐的检查,医疗团队却发现,那萎缩的腺体并非是产生异变,而是在进行稀有的二次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