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真被蒙在鼓里了。马金武就是那个搞肉肠的!呸,搞什么肉肠,你真以为有什么肉肠?实话告诉你,一个个的人,就是一条条的肉肠。明白了吧?肉肠就是人!”
听到女人的论断,唐天正惊出一身冷汗出来。这帮王八蛋可没把人当成人来看。唐天正阴沉着脸,继续问道,“我妈怎么就疯了呢?”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仰起了脸,做思索状。
“我印象中,杨淑芬离开的时候,没有疯啊?她怎么就疯了呢?”
“那这个邪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平时都干些什么事?”
“哭教,一堆人转着圈哭。哭得可吓人,呼天抢地地哭,鼻涕眼睛泪齐刷刷地往下头流。他们每天下午 6 点 04 分准时开始,马金武先说上一段,说完就哭。整个仪式结束之后,男女老少一齐搀扶着回去了,住一个大通铺里。晚上爱找谁睡找谁睡,他们说这叫‘通神’了。”
唐天正心里一阵作呕,他感觉知道这么多已经差不多了。
唐天正抓起文艺的手,站了起来。“我们该走了。打扰你了。”
刚走到大门口,女人的声音又在背后响了起来。
“大侄子!你等一等!”女人追到门旁,再看她时,眼睛里已噙上了泪水。“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婶子……你妈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两个关系可好了,她还给我留了一样东西,我拿给你看看,你想要的话,你就带走。你等我一下。”
女人撒开腿跑回了屋里,不多一会儿,她拿了一只手串走了出来。她把手串扬到唐天正的眼前,抖了抖。“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吧。”
唐天正仔细看了看,一个红色玻璃球手串,反射着太阳的光泽。唐天正对此毫无印象。他拿不准这是不是杨淑芬戴过的东西。
见唐天正不说话,女人继续说道,“这是你妈的东西哎,你仔细瞧一瞧看。你妈现在不在了,好歹是个念想呢。”
唐天正伸出了手,“那你给我吧。”
女人却猛地把手抽了回去,“你说说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妈的东西?”
看到女人故弄玄虚的样子,唐天正有些厌烦。但是他觉得这女人只是蠢,心眼并不坏。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是的,给我吧。”
听到肯定的回答,女人一笑,说道,“这可是红宝石,马金武送她的,好几万块钱呢。”
唐天正当下就明白了,这女人想讹他一笔钱。唐天正又想,这女人不光蠢,还坏。
“那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了。”
女人突然摆出一副凶相出来,伸手抓住了唐天正的衣服。“你不要可不行。”
唐天正问道,“怎么个不行法?”
“你出不了这个门。”
唐天正看着女人的脸,笑着问道,“你刚才讲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什么马金武、马金文的,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你掏钱,我就告诉你。”
唐天正脸色一凌,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向后推了十多米,把她摁到了墙上。
“你他妈的找死!”
女人双手扑打着唐天正的胳膊,唐天正却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他手上的劲越使越大。女人的脸由白变红再变紫,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
唐天正松了手,女人就像烂泥一样瘫到了地上。
文艺从没见过唐天正这副凶相,被吓傻了。她颤巍巍地问,“天正哥,她是死了吗?”
唐天正回头看了一眼大门,门半开着,便指了指,说道,“把门插上去。”
唐天正把女人拖进堂屋里,用手试了试鼻孔,还有热气流出来,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他又让文艺找来麻绳,把女人的胳膊反剪过来,拴在了八仙桌的桌腿上。又用抹布把嘴堵了,这才消停下来。
等到日头偏到了西边的树杈子上,女人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嘴里的臭抹布整得她一阵阵恶心,弓着身子干呕了半天,眼泪都崩出来了。
唐天正拉了条椅子摆在她面前,跷起了二郞腿。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唐天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唐天正把椅子朝她跟前拉了拉,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你把今天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说仔细点,我听听。”
女人仍然不停地摇着头。唐天正把抹布从她的嘴里拽出来,女人呕出一团黏稠的东西,腥臭难闻。
“我,我今天说了,说了好多话啊。”女人喘着粗气,“你,你要我说,说哪一段?”
“说你是我老婶子那一段。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最好不要骗我。”
女人的眼球轱辘一转,紧接着说道,“没骗你, 我真的没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叫你再说一遍,听明白了吗,把今天白天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赶紧的。”
女人咽了口唾沫,带着口腔说道,“你妈,就是杨淑芬,跟那个马金武,是,是两口子……然后那个马金文,是……”
“不对!”唐天正猛地止住了她,“不对不对,你刚才说你跟马金武是两口子!现在怎么又改口了?”唐天正故意使了个诈。
“什么?”女人被吓了一跳,“我刚才说我跟马金武是两口子?”
“对,你刚才是这样说的。”
女人明显地慌了,她低着头在地上扫来扫去。“那,那就是我刚才说错了。反正……”
“谁跟谁是两口子,这也能说错?”
“不是,不是。其实我跟你说过了,我们这边都是那种关系……就是到了晚上,谁是谁的老婆都成……你说杨淑芬是马金武的老婆也成,是马金文的也成……”
“马金武现在在哪呢?”唐天正突然问道,攻其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