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

“有什么发现没有？”

“暂时没有。”

这时候钱锋说道，“李局，我得向你汇报一个事情。”说着，钱锋从口袋里摸出那串钥匙，递到李局手上。“这串钥匙上有一个衣柜的铭牌，印着咱们清平乡派出所的字样。就在刚刚，颜静打电话说杨勇想从她二楼宿舍的窗户翻进屋内，要杀了她。我们的同志赶到现场，在窗户底下发现了这串钥匙。”

听闻此话，李局脸色大变。“有这种事？”

“在没有找到杨勇之前，我们只能相信颜静的话。”

李局一脸凝重，他抬手看了看表，随后示意武警立即行动。

只见两队武警手持冲锋枪，沿着小路快速机动到秦一菲老宅门口，两名队员抵着墙守住大门，其余队员则分散布置在院子四周，防止嫌疑人翻墙逃脱。

太阳就像迎风而起的风筝似的，这个时候已经升起了半竿子高。李局刚把手按在老宅的大铁门上，忽然听到了院子里有了动静。所有人马上隐蔽起来。

不一会儿大门突然咣当响了一声，紧接着是拿锁拔销的声音，门开了，从门里闪出来一个人，原来是秦一菲。王蒙和另外一名女警立即上前将她控制住了。

秦一菲吓了一跳，骂道，“干嘛呢你们，神经病啊！”

“别吵！”王蒙命令道，“屋里还有谁？”

“你管有谁呢？你们是干什么的？”秦一菲仍大声叫嚷着，明显是在跟屋里的人通风报信。

“文强文艺在不在里头？”李青云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你们凭什么抓我？赶紧把我松开！”

见从秦一菲嘴里问不出什么，李局示意先头的武警往里冲。杜大龙尾随手持盾牌的武警也突进了院子里，躲在了西侧棚子的一根立柱后边。

秦一菲老宅的院子不大，东侧是一个厢房，是泥墙青瓦的老房子，不过门口的蒿草已经没过了门锁，门锁上也落着一层厚厚的锈，看样子很久没有动过了。西侧是一个棚子，里边堆满了农机具。堂屋是红砖青瓦房，盖得稍微高大一些，两道房门，外边是一道铁门，铁门上的防虫纱布已经差不多烂完了；里边是一道木门，一扇开着，一扇半掩着。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东间屋有一扇窗户，窗户很大，有一扇半开着，上头挂满了蛛网。

突然铁门被人给推开了，杨勇从里头走了出来。杨勇冲着门外头喊道，“哎，别躲着了。我不就是跟一个寡妇约个会嘛，至于整那么大阵仗？跟寡妇约会，判什么刑？”

李局刚想出去，却被韦当然给拦住了。“我去吧。”

韦当然刚起身，钱锋从后边按住了他的肩膀，“还是我去吧。”

钱锋走进院子里，冲着衣衫不整的杨勇笑了一下。“老杨，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咱们挺投缘。你有什么话想说，聊聊吧。”

“哟，老钱，你也来了，我正有话想找你说呢。上回你问我，咱们首先是一个人呢，还是一个警察呢。你瞧瞧我现在……”杨勇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你瞧瞧我这个样子，还像一个警察吗？”

“还是不是一个警察，这要问你自己。”

“晚了！老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晚了？”

杨勇把手伸到腰里，摸出了一把手枪，抵在腰间上了膛。

“我已经回不去了。”

“就因为一个女人？”

“就因为一个女人。老钱，人这一辈子，还有几样东西值得你去拼命的？”

钱锋气急败坏，怒骂道，“老杨，你糊涂！”

杨勇诡异地一笑，举起了枪。只听见“呯”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了杨勇的颅骨，子弹打在他身后的铁门上，擦出几粒火花。杨勇应声倒下了。

钱锋大叫一声，“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这时候从窗户缝里伸出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说时迟那时快，杜大龙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钱锋扑倒在地。枪响了，弹丸射进泥地里，溅起一团水雾。杜大龙挟着钱锋滚进西侧的棚子里。杜大龙觉得腿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伸手一摸，一手的血。钱锋见状，赶紧撕下衣袖，给杜大龙扎上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样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赶紧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来！”喇叭声停止，屋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时候秦一菲冲进了院子里，她一边哭一边喊，“强强，出来吧，别打了，千万别再打了！你有什么委屈，你说给这些警察听听！你跟他们说，其实你不想杀人，你是被颜静给骗了，你快出来告诉他们！你快点出来啊，强强！”

这时候内侧的木门动了一下。透过铁门的栅栏和破烂的纱窗网，隐约能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人影稍停了一会儿，把枪管抵在了门上，用力一捅，铁门便被推开了。人影走到太阳之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是一张白皙的脸，带着些婴儿肥。精巧的鼻子，大大的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在了头上。

秦一菲咽了口唾沫，说道，“强强，把枪扔了，听话，把枪扔了！”

“强强？文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分明是个女的好嘛！”

钱锋也蒙了。难道文强真是个女的？正在疑惑间，文强咧开嘴笑了，他指着韦当然说道，“我认得你，你是云城来的。警察同志，敢问你们真的代表正义吗？”

韦当然厉声说道，“你放下武器！有什么话，跟我回去说。”

文强又是一阵冷笑，慢慢举起了霰弹枪，把枪口含在了嘴里。韦当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冲上去想要阻止。可是已经迟了，“呯”的一声，文强的后脑勺被打出了一个窟窿。一汪鲜血溅到了身后的门上。

夜幕再次降临了。清平乡街南头一间小平房里钻出来两个人，他们沿着路边快步走着。一直走到街角处，然后向西拐过去，最后消失在一片密林之中。

有苦说不出，只能自杀了

唉

第三十章 转战南岗

“天正哥，文强死了。”

黎明时分，唐天正的手机里突然出现一条信息，是个陌生号码，不过他知道这是文艺发来的，便回复道，“你人在哪？”

“我躲起来了。我害怕。”

“你坐火车来昆市，我在这里等你。”

唐天正又在昆市停留了三天，等文艺一到，唐天正便问道，“文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