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妈,你又翻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你在外头就叫这个名字?这身份证哪来的?你表哥给你的?”

“不是,是我捡的。”

“你别骗我,你是不是把她给弄死了?”

“你瞎说什么!别胡说八道!”

石春霞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我说,你还是找个正经的工作干吧。这些年我老觉得心头不安。”

“不安?那是因为你内心不够强大。你像我,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了。”

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时候温安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三万块钱,你收着。”

“怎么才三万块儿?”

“还才三万块钱!”温安喜叫道,“你的口气可真不小!这三万块钱差点把我的命都搭进去!你成天就知道钱钱钱,也不管我的死活。”

石春霞不再说话。

“算了,我明天就走,省得在家里碍你的眼!”

“这回去哪?”

“你别问那么多。”

温安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天去一趟广州,找我表哥去。这个身份证不能用了,被帽子给盯上了。我找他给我弄一个新的身份证。”

“对了,你不提你表哥我还差点忘了。你表哥给留了电话,他说他不在广州了,你想找他就打这个电话。”石春霞找出来一张纸条递给温安喜。

温安喜记下了电话号码,然后把纸条撕碎了。她忽然又问道,“对了,妈,那个云城来的人是什么来路?怎么突然就跑咱家来了?”

“他是你杨姨的儿子!”

“哪个杨姨?哦,就是那个跟那谁跑路的那个?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是不是她的孩子还不一定呢!妈,反正这个世界挺乱的,你别乱相信别人……”

听到这里,唐天正全都明白了。火车站的叫花子李跑山说过,杨淑芬差点死在她的手上。

唐天正把镰刀扔进了沟里,拧身回到了住处,从床板底下摸出了一把尖刀。

这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尖刀,只有十五公分长,前尖后粗,是刺穿的利器。尖刀配了一个皮套子,皮套子被磨得油光水滑的,看上去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唐天正把尖刀抽出来,压在手掌上反复看了看。这把尖刀是他在杨淑芬的老宅子里发现的,不知道当初作何用处。经他重新打磨之后,便小心地保存了下来。

如今,这把尖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唐天正把尖哪藏在衣服里,径直走向了石春霞的家。唐天正推开门,站在院子里头左右看了看,听到东偏房里有撩水的声音。他凑上去,看到温安喜正在从一只木桶往一只澡盆子里舀水。看来她要准备洗澡。

唐天正把门猛地推开,温安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尖叫一声,“啊!你干什么的!赶紧滚出去!”

这时候唐天正把尖刀抽了出来。温安喜吓得怔住了。她颤抖地说道,“哥,哥,你别杀我,你别杀我。”说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裸体展现在唐天正的面前。“哥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你别杀我……”

唐天正不想跟她废话,他一句话没说,一个箭步上去,尖刀便刺进了温安喜的肚子里。一股鲜血顺着刀柄流了下来。唐天正迅速抽出尖刀,对着胸口又刺了一下。

温安喜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靠在了唐天正的肩膀上。

石春霞听到女儿的叫声,赶紧从堂屋里跑了过来。她先是看到女儿温安喜赤身裸体地伏在唐天正的身上,正惊诧间,忽然又看到了温安喜身上的血,顿时吓得瘫倒在地,面无血色。

唐天正推开温安喜,面色铁青地朝门口走过去。等错过了石春霞半步远的时候,石春霞干涸的嗓子里突然发出了声音。

“你个狗日的杨淑芬的小杂种……”

唐天正转过身,对准石春霞的后脖颈便刺了下去,刀尖从喉咙处穿了出来,血涌如注。

在杀死石春霞和温安喜之后,唐天正并没有逃跑,他像平常一样到修车铺去干活。

修车店里新招来两个学徒工,刚从学校毕业,十六七岁的样子。上工时候七八辆摩托车载着十三四个人,一阵风似的开过来,卷起一阵烟土,两个学徒工就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其他的人又一溜烟似的开走了。

下工的时候又一阵烟地来,接上人,又一阵烟地走。

在杀死温安喜母女的第三天,摩托车大军骑过来,开始散布一个大新闻。他们把摩托车支在了路边,十几个人便靠在修车摊边上的冰柜旁边,一人要了一根冰棍在嘴里含着。

“哎,听说了没有,姓温的那个,被人给弄死了。”

“听说了,听说了。身上挨了几十刀,妈的,可真狠!”

“姓温的那女的在外头瞎搞,听说睡过她的男人排成队。我觉得是哪个男人跟她没搞成,一气之下杀了她。”

“扯淡,我听说人家警察在她家里搜出不少小孩子的东西。那个姓温的女人,在外头拐卖小孩!人家说是仇家过来把她干掉了。”

唐天正埋头干活,一言不发。

这时候一个长毛小子突然说道,“不过我听说,温安喜家里头来了一个外地人,这事保不准就是他干的!你们不知道吧,温安喜死的时候是光着屁股的!”

听到这话,唐天正的心里一惊。他知道单凭这一点,警察很快就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唐天正很快换了份工作在杀鸡摊里杀鸡。

那年秋天生了一场鸡瘟,杀鸡店老板搞了一堆死鸡过来。害怕被查,杀鸡的活就从白天挪到了晚上。可是没干多久,杀鸡摊就被城管给掘了,杀鸡的工作也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唐天正挑着灯专心致志地清理着鸡毛,清理干净之后再拿剪刀冲开鸡肚子,剪断食管和肠子,把臭烘烘的屎包丢进一个塑料桶里鸡屎包上有一层黄皮俗称鸡内金,可以入药。

就在这时候从黑暗中的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一些人,他们悄无声息地围拢上来,当唐天正感觉到气味异常且细风不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围住了。

居首的一个城管大喝一声,“干什么呢你们!”

有个胆小的手一抖,剪刀咣当一声掉进了铁盆里。他慌张地伸手去捞,却被城管误解了用意,引发一阵恐慌,一撮人猛扑上来,把他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