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师您的家在什么地方？”

“大王庄。清平乡下边的一个村子。”

问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过杜大龙还需要一份当年“清平八少”成员的具体信息。颜静站起来从窗户指出去，“下面那幢黄色的房子是行政楼，你们去那里找夏校长吧，看看他那里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众人起身准备往外头走。韦当然突然停住了，回头问了颜静一句，“文强和文艺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颜静面无表情地看着韦当然，轻轻摇了摇头。韦当然伸出手，“感谢你配合我们工作。”

颜静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三人来到校长办公室，说明来意之后，校长是一脸的愤恨。

“这一帮孩子，坏透了！”夏校长国字脸，地中海，一副方形的黑色镜框，每说几句话就要推一下。“你们找他干什么？是不是哪个孩子犯什么事了？”

“主要是想找他们核实一些事情。”韦当然不打算说得太明白。

夏校长一脸明白人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法院没判之前都是犯罪嫌疑人。不过你们公安找他，基本上就没跑了。我就说他们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孩子打小就带着坏，你知道吧，嗨！没想到真让他们犯下大错了！”夏校长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从抽屉里找出钥匙，拎着就去了档案室。

档案室里没人。夏校长走到走廊上打了个电话。“喂！你跑哪去了？哦，哦，行，行……你忙你的吧，不用着急往回赶了。”

看档案室的是夏校长的大舅哥，这会儿他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夏校长合上了手机，骂一句狗日的，又回到档案室的门口。

“他们那一帮孩子，除了文强考上了沈城医科大学，还有两个人考入了专科学校，他们的档案被提走了。剩下的档案也没人来取，都在档案室里堆着。我们这小地方升学率低，一大半的学生都没学上，档案也都扔学校了。前一阵子档案室的老师还说把这些没用的档案都清理出去，我没同意。我还觉得指不定会有人来找呢。你看，你们这不就来了。”夏校长把档案室的门推开，呼啦啦落下来一层灰尘。他一边在面前扑打着一边朝里边走，“他们是 02 届的，那边的架子上有牌子，一找就能找到。”

韦当然说道，“夏校长真是有心了，幸亏还帮他们存着这些东西。”

夏校长已经把头伸进了架子里，瓮声瓮气地说道，“留着也是白搭，一个个的不争气。”

韦当然又问道，“夏校长，看来你对他们的印象非常差啊。”

夏校长把头从货架的夹层里拿出来，眼镜上沾了薄薄的一层灰。他把一个档案袋子递给韦当然，然后摘掉了眼镜，在衣襟上擦着。“嗨，这帮小王八蛋，捅下的娄子可不小！”

“我们听咱学校的颜静老师说，五年前这伙人把她男朋友梁老师给打了？还闹到派出所去了。”

“是有这事！”夏校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声问道，“难道你们是来查那桩案子的？那个案子还有啥可查的？”

“不不不，跟那没关系。”

夏校长也不再多问。他把所有人的档案都翻了出去，又在档案室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出来一个大厚本儿，说道，“现在这里边还缺少那三个考上大学的学生的档案。我这里还有一份通讯录，你们可以抄下来带走。”

等档案拿到手，王蒙拢了拢装进了随身带着的包里，一行人对着夏校长千恩万谢。

韦当然从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写下一串号码，“还请麻烦夏校长，如果您见到这几个人的话，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叫韦当然。”

“好好好，一定一定。”夏校长接过纸条看了看，满口答应。

第二十四章 你好，生物老师 M2

在会议室里，两组人分别汇报了当天的工作。

“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李青云站起来拍了拍手，以带动大家的情绪，“我们现在发现两个重要的目标人物，一个是秦一菲，一个是郑钱。秦一菲我们已经接触到了，对我们调查的工作比较抗拒，比较难对付的一个人。剩下一个就是郑钱，现在只知道郑钱在上中学的时候跟文强关系紧密，但是目前尚不掌握他们的动向。郑钱年纪跟文艺相仿，心术上应该不会太深。明天找到郑钱的时候，突审一定要快，要先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不能给个缓过劲的机会，不然，这种小鸡贼子耍起无赖，挺难对付。”

众人纷纷点头。

钱锋补充道，“从我们初步走访的线索来看，文艺的社会关系相对简单，比较直接的突破口只有秦一菲一个方向。”

这时候韦当然说道，“对了，那个一中的生物老师颜静，她提到了一件事，说五年前文强和郑钱团伙打伤了她的男朋友梁卫东，还闹到派出所了，老杨不知道这事吗？”

李青云摇摇头，“没听他说过呀。”他忽然想起了二斗在洗澡堂子里的话，醒悟道，“对了钱叔，二斗不是说了这事？那个教数学的梁老师？但是杨勇确实没提这事。”

钱锋说道，“这事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他不说这事，我觉得正常。”钱锋不想众人对杨勇起什么疑心。

杜大龙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这事与案子没多少关系。”

韦当然不满道，“在没有充分的调查之前，不能贸然就说没有关系。从这些案子复杂的作案手法来看，肯定不是一人而为。单以李光荣一案，在房顶打上一个螺栓孔，以现场留下来的人字梯高度来看，文强文艺两人的身高都不足以完成这项工作。我觉得，应该存在关键第三人！秦一菲的目标太大，她不可能离开清平乡太久不归。所以，关键第三人会是谁呢？”

钱锋笑道，“你不是把矛头指向了杨勇吧？”

韦当然意识到自己着急没把话说明白，赶紧解释道，“我没说是杨警官，我就是说这个案子很复杂。现在只知道一个人，就是文艺，监控拍到的是文艺，对吧？但是她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爆炸现场遗留的指纹和生物信息，也都是文艺。为什么都是文艺呢？说不准她就是一个鱼饵而已，更说不准，她身上干净得很，即使把也抓到了，也有很大的可能，她并没有参与作案。所以说，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杜大龙说道，“我觉得韦队长现在有些神经过敏了。我觉得现在争执这些问题意义不大，先把文强跟文艺找着再说，一问不就清楚了。”

“去哪找，怎么找？”韦当然呛口道。

杜大龙翻个白眼，不说话了。韦当然继续说道，“老杨这人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怎么会没有关系？能跟文强、文艺扯上的事，都有关系。”

李青云赶紧站起来，“我同意韦队长的看法。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忽视任何可能的线索。这样，我给老杨打个电话。”李青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杨的电话。

老杨那头噼里啪啦的，嘴里兴许还叼着烟，瓮声瓮气地听不清楚，“怎么样啦……查案子不能急，嘿，操，手真臭！过来找我？好好……”

韦当然、李青云和钱锋一行 3 人又来到“一分利大超市”门口。过了好大一会儿老杨才慢吞吞地走下来，嘴里咬着烟，大声嚷着，“手气正好着哪。啥事啊。”

“上车，先找个地方吃个饭。”李青云隔着车窗说道，探过身子推开了副驾的门。

老杨抬手看了看表，“哟呵，这都晚上 8 点了。是该吃东西去了。”

大院露天排档。老杨呯呯呯把一箱子啤酒全开了。

李青云问道，“老杨，问你个事，五年前文强团伙把一中的一个老师给打了，还闹到了清平乡派出所，这事你知道吗？”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还有县刑警队呢，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梁卫东这个事情过了差不多一年，我就被人给告了，才到的清平乡派出所。”

“因为什么告的你？”李青云八褂了一句。

“殴打犯罪嫌疑人。你瞧瞧，这什么世道，还殴打犯罪嫌疑人。我不打他，他能从犯罪嫌疑人变成罪犯吗？”杨勇说这话的时候，仍觉得委屈，气得两只鼻孔里往个喷气。

“你家是清平乡的吧？”李青云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