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正担心他暴露，便威胁道，“你在车里老实待着，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要吃肘子。”

“行，你等着吧。”

唐天正下了车，把衣服领子立了起来，小跑着钻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里边。唐天正点了两碗面，一碗自己吃了，另一碗用塑料袋子装着。

这时候街上开出来一排绑着大红花的厢货车，几个男人吆喝着把鞭炮绕着货车摆好，然后敲锣打鼓，点燃了引信。

随着一通噼里啪啦声消失，街面上的烟雾也随风散去。唐天正问店家说，“这是要干什么呀？整那么大动静？”

“这是那个什么速通车队的，准备出发去南方，送一批货过去。他们每回出发都爱整这一出，几万响的大鞭歘歘就是放，老带劲了。”

“送的什么东西啊？不会是黄金吧？”

“那你这说笑了。这车队什么东西都送，就看主家要运什么货啦！这说不准。怎么老板，你有这方面的业务吗？”

唐天正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钱从柜台上递过去。“咱可没有那个本事。咱就是看个热闹，瞎打听。哎，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你说你爱打听，果然是爱打听。”店主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时候走，你得问他们去，这事，可不归我管。哈哈。”

唐天正从面馆里出来，发现筷子忘记拿了。

李跑山拎着一袋子快糊起来的面条，目瞪口呆，说道，“这是你家的肘子啊？这他妈是肘子啊？”

唐天正安慰道，“没找着卖肘子的。你赶紧吃吧，一会儿糊了。”

“这已经糊了！”李跑山托着塑料袋子捏了捏，“哎呀，真糊成一团了，这真不能吃了。你还是给我买份别的去吧。”李跑山正唠叨着，忽然从后视里看到唐天正阴鸷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改口道，“嗨，那什么……我说着玩呢。干了那么些年乞丐，我啥没吃过？刚跟你开玩笑呢，我这吃着就挺好。”

李跑山撑开了塑料袋，没找到筷子。他也没敢声张，扯着袋子把汤先干了，然后把袋口扎紧，用力握了握了，握成了一个面疙瘩，拿着吃了起来。

时间还早，唐天正放倒了座椅，枕着手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天正被一阵敲窗户声惊醒。天已经黑了，他隐约看到窗户跟前有一团黑黑的脑袋。

唐天正伸手拍了拍歪在后座上的李跑山，李跑山砸巴着嘴恢复了意识。唐天正摇下车窗，问道，“什么事？”

“走不走？”外头的人脸上蒙了层面罩，只露出一只闪着贼光的眼睛。

“不走不走。”唐天正把车窗户往上摇。

外头的人不答应。他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从窗口伸了进来。

“把门打开。”他说道。

唐天正听着声音耳熟，但是没想出来是谁。“我后头还坐着一个兄弟。”唐天正说道。

“让他滚蛋！”

“他不能走。你不怕他下了车之后报警吗？”

外头的人猛地把刀伸到了后边，威胁道，“你他妈的要是敢报警，我弄死你！”又把刀移到唐天正的脖子上，“把门打开，快点！”

唐天正解了门锁，面罩男拉开门钻了进来。

李跑山吓得缩到了一边去。

面罩男命令道，“开车，往东边开。快点！”

唐天正缓缓发动了汽车，朝着东边开过去。

在出城的路口上出现了拥堵，前方红灯一片。面罩男骂道，“妈的，前边出什么事了？撞死人了？”

唐天正不说话，不紧不慢地跟着前车缓缓移动。他已经看到前方的警车了，警车上的警示灯隐在一片红色的尾灯里，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唐天正不知道警车设卡是不是抓他车上的面罩男的。如果是就最好，如果不是的话，也无所谓，他不想节外生枝。

等汽车开到岗哨跟前的时候，面罩男这才发现不对，他用刀在唐天正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叫道，“调头，赶紧掉头！往回开，赶紧的！听见没有！”

唐天正一个急刹，把车定在了原处。“车顶着车，我怎么调头！”

面罩男明显地慌了。这时候后车开始发疯似的摁喇叭，唐天正这时候说道，“是不是来抓你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不是。我他妈的属于监守自盗，哪那么快就被发现？应该不是我。”

“不是你就你把刀藏起来，我们安安稳稳地过去。”唐天正平静地说道。

面罩男咽了口唾沫，“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

到了检查卡口，唐天正摇下了车窗，问道，“警察同志，怎么出城设了这么多卡口？”

“你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们打车的。”

“把窗户降下来。快点！”

唐天正回过头说道，“配合一下警察的工作，赶紧把车窗摇下来。”

李跑山和面罩男慢慢地降下了车窗。警察拿手电在三个人的脸上照了照，对着面罩男说道，“把面罩摘下来。”

“警察同志，我牙疼，我不能受风。摘不了。”

“摘下来！”警察嚷道，“请你配合工作，立刻摘下来！”

刀就在面罩男的屁股底下坐着，他伸手握住了刀把子。对峙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面罩男便怂了。他把手拿上来，扯掉了面罩。

警察拿手电在他的脸上晃了晃，又对唐天正说道，“把后备箱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