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当然悄悄摸到汽车旁边，伸手把草毡子扯掉了。他靠近车窗往里瞅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冲着赵立刚摇了摇头。

赵立刚也摸到汽车边上，他招了招手，让技术科的人打开车门查查里头。随后折身闪进了楼梯间里。

这种老式的安置房门洞低矮，背墙上开的小窗户也只有巴掌大，装着固定玻璃，通风极差，楼梯间里堆着各种杂物，臭烘烘的。

挨到 402 门前，一名莱城的警察使劲拍了拍防盗门，一边喊道，“汪九，开门！汪九！开门！”

拍了半天，里边愣是没有动静。

韦当然靠到近前，把手背抵在钥匙孔上，有一缕缕热风从里边吹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王一鸣，说道，“这家伙屋里还有暖气呢，狗日的。”然后给周黄海使了个颜色，使诈喊到，“小周，去把开锁的师傅喊来，老子不信今天进不去这个门！”

周黄海得令，“好的，头儿。开锁的师傅就在楼下等着，马上就上来。”

莱城的公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眼巴巴地瞅着，没敢吭声。

韦当然四下瞅了瞅，看到楼梯的墙上缠着一根细铁丝，踮着脚把他取了下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给王一鸣使个眼色，大声说道，“师傅，这个门能开吗？”

王一鸣压低了音调，“能开，这个锁一看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锁，嗯，A 级锁，二十秒搞定！”

刚说完，韦当然就把铁丝插进锁孔里制造出刺拉拉的声音。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韦当然伸头一瞅，看到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里边，带着一脸的怒气，“你们干什么呢，大白天的，耍流氓啊！”

门外一群糙汉子赶紧拧过头捂住了眼睛。韦当然示意李娜、孙莫往前靠。李娜和孙莫进到屋里，对着女人命令道，“去把衣服穿上去。”

“我在自己家里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你们警察管的那么宽？”

“我告诉你，现在警察在办案，你要是敢妨碍公务，我这就拷上你。”李娜把手朝着里面一指，“抓紧去把衣服穿好。否则告你妨碍公务！”

女人又瞥了一眼门外头黑压压的警察，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便有些怂了。“那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穿件衣服去。”说完灰溜溜的进了卧室。

李娜示意门外的男人们可以进来了，很快客厅里便被十几个邢警站满了。

女人进了卧室就没了动静，李娜上去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赵立刚冷笑一声，“还来这一套，你丫躲屋里能躲到什么时候？”话音刚落，飞起一脚，把卧室的门踹开了。

屋里头的汪九正在接床单，看到门被踹开，慌张地就向窗户冲过去。赵立刚大喊一声，“这他妈的是 4 楼！跳下去摔死你！”

汪九一只脚跨上了窗户，伸头向下看了一眼，楼下也全是人，这才又退了回来。脸上带着讪笑，“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叫汪九？”

“我是汪九。”

“是汪九就对了。铐走！”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倒是给我个说法啊，怎么说抓人就抓人？无法无天了这是！？”

“找你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赵立刚给他一白眼。

“我哪知道啊，警察同志！”

“你再想想！”赵立刚怒道，“把你干的坏事都给老子想想清楚了，回去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好心提示，有自首情节的可以减刑。铐上，带走！”

这时候韦当然赶紧伸手拦了。

“赵队，赵队，跟您商量个事。”韦当然把赵立刚拉到门外，客客气气地说道，“赵队，您看这个汪九，能不能留在云城让我们审？”

“你们审？这不符合规矩吧？”赵立刚笑着说道。

“赵队，您看我们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行个方便。实话告诉你，我们呢也在查一个叫梅姐的人，这次汪九过来不正打算跟她接头的吗？本来我们金局的意思是让你们缓一缓再行动，把大鱼钓上来。但是又觉得你们大老远过来，缓一天就耽误一天的功夫，所以就没阻止你们行动。你看，现在你们抓着人了，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着落呢。所以……”

听完韦当然的话，赵立刚也为难了。他想了一想，说道，“那我请示请示吧，看能不能联合审讯。我看你们也老上火的。”

“感谢感谢，真是太感谢了。”韦当然激动地握住了赵立刚的手。

第四章 梅姐 M2

南亭区分局审讯室里，韦当然和赵立刚并排坐着。赵立刚嘴里咬着支烟，斜侧着身子，大腿翘在二腿上。都没拿正眼瞧着汪九。

“来云城干什么来了？”韦当然盯着汪九问道，目光如炬。

“没来干什么，想我女人了。”汪九嘿嘿一笑，像只没有进化完成的猴子，一会摸摸脖子，一会儿扣扣鼻孔，眼皮子乱翻，故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汪九。你那个远房的表嫂子跑回来了，这事你还不知道吧？”赵立刚说道，对着屋顶吹了口烟。

汪九一听到这，慌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诬陷我！警察同志我给你说，这个娘们想跟我好，我没搭理她，她就想诬陷我。真的，警察同志，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你说她诬陷你什么了？”

汪九张了张嘴，停住没说。赵立刚冷笑一声，“你小子真敢编故事，你表哥弟兄几个正在找你呢，不打死你，也得打个半残。”

汪九害怕了。他知道他远房的表兄弟几个都是野蛮的主，保不准真能打死他。

赵立刚看汪九眼神散了，呆着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给你说个主意，你把你干的破事都招了，包你进去住几年，躲一躲，这事就算完了。”

汪九反应过来了，这是赵立刚给他下的套啊。汪九眼睛一亮，说道，“你别跟我胡咧咧，我啥事没犯，你别想套我话，我不上你的当。”

赵立刚是个火爆脾气，他啪地拍响了桌子，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我告诉你汪九，今天你在云城这边交待的事情，我算你立功表现。等到了莱城，你再想说什么，就都晚了。你好好想想清楚。”

汪九仍嘴硬道，“你们让我说什么呀，我可啥坏事都没干啊！”

“行，你听不懂人话那就算了，跟我回莱城，咱们去莱城说去。”赵立刚掐着烟猛抽一口，随即把烟把子摁进烟灰缸里。他抓起靠背上的衣服，一边吐着烟一边往外走。

韦当然不知道真假，他有些急了，说道，“汪九，你这回来云城，是不是跟一个叫梅姐的人接头的？我告诉你，她可是涉嫌杀人！你是不是想包庇她？”

汪九一怔，问道，“杀人？谁杀人了？”

赵立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冲着汪九压压手，示意他赶紧闭嘴。“你不愿意说就憋着，憋住甭说。我现在一点立功的机会都不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