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失笑。陆肖肃此言倒是直白。
想必兵部尚书夫人此时已经在家气得冒烟了吧……
远处的太妃们远远瞧见他们四个皇帝后妃有座不坐，偏要挤在一起说话，还毫无芥蒂地吃一个盘子里的点心，抢对方的杯子喝酒，亲密得好似一家人似的，皆掩了嘴笑起来，与太后打趣。
“皇上这后宫可真是贵精不贵多，安定和平，一家人似的，叫人看了羡慕呢。”
太后勾起嘴角笑了：“皇上登基后日理万机很是辛苦，却从不忘身边人，时刻记挂在心上。那几位都是贴心的，自然不愿让陛下劳心。再说了，也没什么可争的不是？”
几人正说着，皇上便到了。
林昭辉早朝后被臣子绊住了，移步上书房开了会儿小会，随后又回到养心殿批了几个要紧的折子，这才随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过来。
他没穿礼服冠冕，和平时着装差不多，端的是一个随意。反倒是跟着的刘意被他出于私心塞了套比平时略显花哨的绛紫色宦官服。
刘意觉着很是不妥，本来他与陛下的私情就是宫里不能明说但公认的事。在家宴上明晃晃地打扮一番，再被林昭辉往后妃那边一塞，叫人看去了定要在心里犯嘀咕了。
不过林昭辉却很坚决，把刘意的玄色衣袍扒了塞在枕下不还他，还不停催他“要迟了要迟了”。刘意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原地红着耳根纠结半天，最后还是乖乖穿上了新衣，这才出门。
他们赶到时果然晚了些，刘意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爽快地任陛下摆布了……
“参见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太妃们和命妇平日里是见不到皇上的，今日难得面圣，不由得有些紧张。相比之下熟悉林昭辉的后宫几人和林燕华神态就随意多了。
林昭辉一路赶得匆忙，不想一一招呼，一并免了礼，说了几句话后就让大家放松地随意吃喝，自己从主座上下来走动。
“母后……”
说是走动，其实林昭辉直奔后宫那边去了。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应该先给太后请安才是，连忙扭头看向她。
太后抱着清睿无奈道：“皇上不必来了。快过去吧。”
林昭辉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走了。
太后见了，只得朝众太妃们露出一个“瞧我说什么”的表情。
宫人端着新的餐点和酒来到花园中伺候更换。见皇上身后的刘公公快速使了个眼色，宫人当下手脚麻利地将原本应该放到主座上的食物端到了君后这边的桌子来。
“彬羽，容轩，你们怎么不去和母亲们说说话？距离上次也许久未见了。”林昭辉一来就问道。
“开宴前已聊了许久，如今陛下来了，我们自然该陪陛下了。”沈彬羽笑着应道。
他和顾容轩的父母都在京中。林昭辉对见家人这方面宽容大度，逢年过节经常允他们母亲入宫探望，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沈彬羽的父母比较“迂腐”，认为儿子身为君后还育有皇嗣，平日不该与前朝臣子臣妇频繁接触，当以身作则，故而好几次都主动婉拒了入宫。
顾容轩的母亲来得次数还多些，估计她也对自家双儿那点城府有自知之明，任他们顾家有几人在前朝做事，他那点脑子也翻不出个花儿来，陛下不会疑他的。
顾母对她家这双儿很是宠爱。当初送顾容轩入东宫做侧君她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怕他胸无城府，哪怕家世显赫也无法在后宫中立足，还不如下嫁给人家做正室，也好拿捏夫君一些。
但架不住顾容轩自己要强，对嫁给太子做侧君一事毫无怨言，反倒颇为兴奋，她也拗不过，便由老爷做主将他送进宫里了。
年后得知容轩升了贵君，但中宫要务依旧都由沈君后一手操持，顾母也就放下一颗心来。她们家这傻双儿可不是管人办事的料子，其实让他当个宠妃就足够了……
顾夫人觉得当今君后大度，以后定能常常照顾轩儿一二。而沈夫人则认为荣贵君即便身负皇宠也绝不插手中宫之事，很是安分守己。经此一事，顾家和沈家两位夫人关系反倒变得更好了。
至于两位当事人的关系是否有变得更亲近，还有待商榷。
“彬羽还是一如既往写得一手好字，诗也做得漂亮。比我强。”林昭辉笑呵呵地喝起沈彬羽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陛下谬赞了。”沈彬羽弯了弯嘴角，又亲自替林昭辉倒了一杯。
“安念给我抱吧。胳膊不累吗？”
“不累的……”
尽管夏瑞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林昭辉还是熟练地从他怀里把孩子接过来了。
林昭辉只要有时间就会一直抱着孩子。按他自己说的，平日里自己这个父亲付出的已经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爹爹们在和乳母在照顾皇嗣。若见面的这点时间里他还不多哄一哄抱一抱，那就太不合格了。
林燕华不知何时悄悄从女眷那边凑了过来，探头张望。
“燕华公主。”沈彬羽头一个发现她的到来，叫了一声。
林燕华弯起眼睛笑起来，用女眷那边听不见的声音调皮道：“燕华给各位双儿嫂嫂们请安了……看来一段时日未见，我又要有新侄子侄女啦？”
除了十分坦然的陆肖肃，沈彬羽即人都被她没正经的说法闹红了脸。这定是林昭辉平时嘴上没把门教她的。
果然林昭辉乐了：“可不是？燕华今日怎么嘴这么甜？”
“皇兄……！”
林燕华虽然叫的是林昭辉，但她眨着眼睛，目光却盯着林安念瞧个不停。
夏瑞见她热情，不确定道：“您……是要抱抱他吗？”
“我可以吗？”
林燕华顿时双眼放光。
“哎哎，不行不行！安念太小了，他才三个月大，你抱不得！”
林昭辉连忙转身拒绝。夏瑞就是心太软了，什么都答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