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厚实的城墙,是最近翻修的吗?”秦明望着明显比其他地方高耸了不少的城门,有些好奇。
花荣观察了两眼,摇头道:“应该不是,你看来往守卫都面容严肃,神情上没有半点松懈,想来此地军备自来严密。”
接着他又思索片刻,有些恍然道:“我懂了,寨主原来是因为这点才想让柴进加入的。”
赵淳楣笑着点头,不错,沧州在水浒原著中地位确实比较特殊。就像最早林冲犯了事,被罚刺配沧州,最终在草料场识破了奸人,这短短的一个篇章就透露出十分不得了的信息沧州是有军队的。
不是青州那样的一两千土兵,有那么大的草料场,说明本地至少拥有着一支人数颇丰,并且能保持稳定的骑兵,而按照大宋骑兵的稀缺程度,沧州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事实上,面对北方异族,大宋一共有三条防线,分别为大清运河、滹沱河、以及黄河。而沧州,就是第二条防线的最东段,与第三条防线相连,可以说只要拿下沧州,便可以安稳渡过黄河,再南下几百里,直面开封城!
所以,虽然不是唯一的通道,沧州也是军事重地。
柴进身份是尴尬,可他家也在沧州经营上百年,即使不能与官府接触,但各路商道、江湖消息也算是都打通了。假如金人南下,只要有他从旁协助,相信死守不成问题。
不过嘛,这些东西旁人是不能告诉的,所以放在花荣眼中,就是赵淳楣担忧上边反复无常,提早惦记上这里的军事物资储存。不由半是钦佩半是叹息道:“朝廷真是太过分了,你这般费心辛苦,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秦明:“……”
赵淳楣还没说话,一旁想明白的秦将军有些无语了,这什么逻辑?我怀疑你怀疑我,所以我要赶在你动手前先把你抢了,问题花荣还在心疼自家寨主!?
尚且保留一丝良知理智的秦明觉得有些不对,但见自家寨主一副将赞美照单全收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几人逛的差不多了,正打算回去,突然,赵淳楣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去。
却见一个身穿大红百花袄,扎着两个冲天揪,脖子上还套着个银项圈的胖娃娃呆呆地望着自己。两人对视后,娃娃伸出两个占满了口水的小手,做出来个要抱抱的姿势,怯怯地开口道:“娘亲……”
赵淳楣:“!!!”
顶着周围人震惊地目光,她勉强稳了稳身形,弯腰道:“童儿莫要瞎叫,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你娘。”
娃娃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确实与自己娘不太相似,嘴一扁就要掉眼泪。
赵淳楣顿时有些慌了,好在此时从边上走出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几根糖果子,上前对着娃娃道:“不是让你去老实站在路边上等我吗,下次再乱走可不领你出来了。”
说着就要去抓娃娃的手,赵淳楣眉心微皱,“慢着。”
随着话语落地,守卫在旁边的秦明立刻拦下了中年人,男人微愣,下意识用上了力气,两人就这样简单过起招来。
秦明虽更擅长马战,但实际手上功夫也不弱,而对面的男子竟与其打得有来有回,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就这般十几回合下来,两人都来了兴致,不过大街上这么多人呢,终归是不太好,于是赵淳楣叫停了此番战斗。
秦明收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再看对方已经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那中年男子也一样,他留着一部虎须髯,面如重枣,目若朗星,活脱脱一副大宋关云长的模样。
对于这个时代的coser之多,赵淳楣已经有些麻木了,见此也未多管,而是上前解释道:“这位好汉,我见你出现就直奔这童儿来,一时间有些心急误会些许,还望见谅啊。”
刚才两人动手的时候,小娃娃不懂事,一直在给大胡子叔叔加油,想来双方确实认识,于是赵淳楣也就放下心来。
“哪里,倒是我粗心大意的,劳烦娘子费心了。”男子爽朗地笑了,接着拱手道:“在下朱仝,郓城县人士,如今在为沧州知府老爷效力,敢问几位英雄大名啊。”
听到朱仝自报家门,赵淳楣稍微愣了一下,不由有些恍惚,原来剧情进行到这儿了吗……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发展自身,倒是没注意过梁山怎么样了。
这位朱仝,虽然名声不显,但确是赵淳楣非常喜欢的一位好汉。
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有李逵这样的魔人、有王英这样的奸人、张横穆弘这样的浑人、而朱仝,如果真要形容就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好人。
他本是郓城富户,因为人和善有能力,被乡里举荐为县马兵都头,平日里对百姓非常好。这期间好友晁盖、宋江等犯事他也帮着奔走。后来同僚雷横被县太爷的相好歌女侮辱失手打死了对方,考虑到其有老母要赡养,朱仝私自将其放了,自己代他受过。
最后被打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从一个家中有万贯家财的官老爷变为阶下囚,朱仝没有丝毫怨言,来到沧州后积极劳作,与所有人相处的都很好。当地知府注意到他,觉得此人是个义士,刚好自己的独子也非常喜欢这个大胡子,便免去了对方的牢狱,让他带着孩子四处玩耍。
朱仝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非常喜欢小衙内,两人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今日出府,看到远处有个卖糖果子的小贩,小衙内吵着要吃。朱仝便将孩子放到平日熟悉的店家门口,自己火急火燎地去追小贩,谁知碰到赵淳楣一行人。
而当得知赵淳楣的身份后,朱仝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原来您就是二龙山上的赵大当家,我之前在郓城就总听见您的大名!今日总算得以相见!赵当家、不对,宗姬!我们知府也常提起您,平日里十分敬佩,刚好遇上了,我通报一声,好酒好菜备下您可得来赏脸。”
“我这次是来办事儿的,待不了几天,马上就得走,吃饭什么的下次吧。”赵淳楣谦逊推脱。其实她几千人在城外驻扎这么久,当地知府怕是早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之所以现在半点动静都没有,也是
不想沾这麻烦。
通过最近的观察,赵淳楣也确定对方是个还不错的官员,同样不想搞事,所以双方保持着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也就朱仝这样的实诚人不明所以。
见这位“小关羽”有些失落,赵淳楣出声安慰几句,之后又逗了逗胖娃娃,对朱仝嘱咐道:“虽说沧州治下还算清明,但终究防人之心不可无,小衙内心思幼稚,好汉还需多加小心啊。”
朱仝点头,抱起孩子告辞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赵淳楣有些纠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办完了事,几人回到柴进府上,然而才刚进去,便见管事行色匆匆地赶过来,“宗姬不好了,梁山那边来人了!他们不会是来劝我家郎君落草的吧!”
赵淳楣在柴家住的这几日,上下礼数无一不周全,柴家下人这么多年净看主人接济穷鬼,头回看到回头钱。再加上赵淳楣皇室宗姬的身份确实唬人,一时间柴家人都非常喜欢她。相反,整日对着柴进吃拿卡要,关键时刻还不顶用的梁山就极为不受欢迎。
见管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赵淳楣不禁失笑,“放心吧,柴大官人不想,没人能逼他,现在带我过去吧。”
管事领命,将几人引到厅堂。
屋内,柴进坐在主位,林冲几人站在中间,左手边是吴用、李逵、以及另一位面生的梁山头领。
吴用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导致林冲面色通红,气氛极为尴尬。
赵淳楣大步流星地进去,见此笑眯眯道:“呦,在这儿三司会审呢啊,咋林教头跟个犯人似的。”
林冲回头,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相迎,“赵寨主!”
安抚性地给了他个眼神,赵淳楣与柴进道:“大官人来了客,自己招待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林教头他们一并拉来了,有几位在高唐州受的伤可还好呢。”
柴进也有些不自在,原本寻思都是熟人,吴用上门大家聚一聚也好,谁知刚见了面,吴用直接开启快嘴模式,话里话外挤兑林冲不讲义气,叛逃到二龙山这边,直把林冲说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