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闲着也是?无聊,而且她会骑马,只?当是?散散心了。
尽管已经?秋日,可还是?烈日炎炎,杨窈若跟着骑上马,下意识眯了眯眼,来躲避强烈的日光。
兴许是?因为赵夙是?马背上打出的天下,论起打仗和武艺,满朝武将也没几个?能和他打个?平手,所以赵夙打猎时?并不喜欢前呼后拥,他更钟爱自己狩猎,跟的人多了,还容易惊扰猎物,所以今日也是?如此,除了杨窈若就是?几个?亲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窈若本来跟的很近,可是?马跑起来很容易分散,不知不觉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估摸了一下,此处离营地应该不是?很远,索性驾马停下,静静等着,以赵夙对她的关心,估计已经?发觉她不见了,正在搜寻她,况且现在应该在林子最外围,她记得这里被?人早早打扫过,外围是?没什么猛兽的,就是?兔子什么的比较多。
但?为了谨慎起见,杨窈若没有下马,她始终坐在马上,握着缰绳,以免一会儿?出了什么事,还要翻身上马来不及跑。
正当她百无聊赖牵着马儿?吃草时?,□□的马儿?突然焦躁起来,四只?蹄子不断踱步踩踏,杨窈若正安抚着马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望向四周,却见草丛里一只?额间刻了王字的老?虎正虎视眈眈盯住了她。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 50 章
她还真就是这么倒霉。
杨窈若凝神?细看, 威猛的山中大王仍旧匍匐在那,眼?带凶光,仿佛随时准备跳上前将她扑住。
躲是不可能了, 而且密林里以她的骑术完全没有跑过老虎的可能性,杨窈若哪怕吓得手脚发抖, 血液逆流, 也不得不想办法自救。
她只是想回家, 不是想死。
杨窈若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从随行的囊袋里取出弓箭,双腿夹紧□□的马匹, 做好两种准备。
虽然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必死无?疑……
如果, 如果能恰好射中老虎的眼?睛,或者要害, 会不会就有活路了?
她做不到那么?精准, 更没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恰好射穿老虎的脖颈。但是……如果有加成呢?
虽然觉得好运骰子时时不靠谱,但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她一手拿住弓箭,空出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摸向荷包, 眼?睛还在同?老虎对视,她完全不敢挪开,生怕一分神?它就扑了过来。
她颤着手, 又不敢低头去瞧, 全凭感?觉拉开荷包, 扯了两回才勉强打?开,往日时常放在手中打?磨盘旋的骰子今日不知为何特别滑手, 险些从指缝溜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不容易拿到眼?前,她正准备掷,蓄势已久的老虎终于不再掩饰,它猛地扑了上来,杨窈若下意识夹紧马,想往一旁跑,结果马儿似乎受惊了,狂奔不止,她手中的骰子也在慌乱中跌入草丛,无?从得知骰子真?正的点数。
老虎的在山林中的速度可远比驮着人的马要开得快,瞬息间,它已靠近马儿,甚至扯住马儿的后退,本就受到惊吓的马嘶鸣一声,后肢跪地,硬生生将杨窈若从马上甩了下去。她翻滚两下,只觉得天摇地晃,浑身?疼痛,一时没了力气,但也正是马儿倾甩的那一刻,远处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老虎的眼?睛。
受伤的老虎愈发狂躁,向天大嗷,张开血盆大口,迫切想要将伤自己的人啃断脖颈,以泄心头之愤,只有用人血 才能洗清山中大王的耻辱。
它腾空跃起,只扑向来人方向,却又被射中要害,“噗通”一道震天响老虎重重垂直砸下,山地都仿佛为之震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窈若勉强能听见声响,但她摔懵了脑袋,眼?前天旋地转,辨不清周遭的模样,她强忍着嗡嗡的脑瓜子想爬起来,连试了几次都跌倒在地,完全找不到平衡,最后,她只能一点一点,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在身?后的树上环视四周,只是摔得太厉害了,她好似有些视物不清,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模糊的色块。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试图让视线更清晰一些,但并无?作用,只是隐隐约约好像视觉里多了点明黄色,而且越来越多。
好在她的听觉没受影响,她能听出他的呼吸声,很急,步伐也是健步如飞,还好,并不是老虎。
营地里能穿明黄色衣袍的应当只有赵夙一人了,她眼?睛难以聚焦,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唤他,却只是虚虚在空中抓握,徒劳无?功后便只能放下。
然而在她放下的那一瞬,熟悉的粗粝大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许是因?心神?激荡,故而略用力了些,但杨窈若芳儿更为安心,疼才证明真?的是她,不是虚幻,不是她的凭空臆测。
生死一线的压抑恐惧终于得以在这一刻倾泻,她顺着手,张开手臂扑住他,止不住嚎啕大哭,“赵夙,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
她的手死死攥着他背后的衣裳,哭得昏天黑地,赵夙的肩很宽,靠着特别舒服,他的大手慢慢的顺着她瘦弱的脊背,温声安抚,“我不是来了吗?无?论我的阿若去了何处,我都会找到她。”
他愈是安慰杨窈若哭得愈厉害,就如同?孩子只会在父母面前哭泣一般,因?为有人护着有人心疼,她哭到抽噎,泪眼?朦胧,但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黑纹橘条,杨窈若几乎立刻意识到不对,她握住赵夙的胳膊,连声喊,“老虎没死!小心,老虎没死!”
赵夙的反应要比她预想的快,在老虎扑上来的一瞬,赵夙反身?,高大伟岸的身?躯将她挡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纵然它是山中大王,可他亦是人间天子,旁人眼?中凶猛的野兽,赵夙与之对视眼?中毫无?惧怕,反而威势沉沉,黑沉的眼?睛悍勇更胜老虎。
它不过是苟延残喘,可愈是如此,便愈是凶猛,几乎是打?着临死也要解决这个猎物的念头支撑它。
于是,对峙一瞬后,它毫无?预兆的怒吼一声,扑向赵夙。
赵夙本来避开,可他身?后是杨窈若,所以他站在原处,硬生生与老虎力扛。这样的猛兽竟能赤手空拳肉搏,他天生神?力,硬生生将老虎甩开原地,再冲上前搏杀。
在原处顾念杨窈若,他反而不易施展。
杨窈若视物不清,她只能勉强听出一人一虎打?斗的声响,枯树叶被不断摩擦,老虎痛苦的嘶吼声要比赵夙的喘息更多。
胜负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忽然,刚刚还在和赵夙厮杀搏打?的猛虎竟狡诈扭身?,扑向杨窈若,凌空而起,在杨窈若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则是橘底黑条的骤然变大,她瞳孔放大,手握住了一旁的弓箭,长久练习箭艺的手感?让她在这种时候爆发敏锐的第六感?,挽弓、搭箭、松手,一气呵成,锋利的铁箭镞穿过皮毛正好射中老虎的咽喉。
在赵夙拦住老虎前,它便翻滚在地,彻底气绝。
而皮肉穿透的血溅到了她白净美丽的面容上,连维持着握弓姿势的手指也染上赤红的鲜血。
犹如白玉染瑕,被精心养护的花卉种子终究破开温暖潮湿的土壤,长出了芽,绿意盎然于黑土地上。
为防那老虎再一次挣扎苟延,赵夙拔出箭簇,重新插入它的要害之中。
它已死得不能再死。
赵夙复又看向杨窈若,见她仍旧是双目失神?的模样,可身?体只是轻微起伏,并不见先前那般颤抖。她似乎没那么?怕了,也可能是恐惧到了极致便生了勇气。
赵夙靠近她,杨窈若宛若惊弓之鸟,下意识摸索身?旁的箭囊。
他连忙出声安抚,“阿若,是我。”
杨窈若这才勉强放松,她喘了口气,胸腔起伏,“老虎呢?死了吗?”
“死了。”他已走到她身?边,一边替她擦拭面颊上的血迹,一边轻轻在她眼?前晃手,她的瞳孔压根没有聚焦,赵夙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语气骤然急迫,“你?看不清?”
杨窈若点头,“嗯,看不太清,有点模糊,可能是刚刚摔得狠了。”
她凭感?觉摸索,先是触碰到他坚实的胸膛,慢慢摸到他的手,“比最先前好了点,可能缓一缓就好了。赵夙,你?、你?怎么?样,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