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却提醒她：“若沈夫人给我一封放妻书，我就不?能留在沈家。”

沈安宁瞳孔微缩，袖口中双手握成拳头。

第041章 自由

沈安和死了, 按照后宅里的规矩，沈夫人大可放郑冉离开。且我朝并没有那么古板的规矩，夫死女子可嫁。

郑冉很自由。

可那日迎娶她、拜天地、乃至和合卺酒的都是沈安宁, 且二人都已经圆房，只要沈家做做样子，事情便不难办。

郑冉的担忧，在于沈夫人。依着沈安宁的性子，旁人骂她?, 她?会千倍万倍的骂回去。

郑冉望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后悔什么呢，你母亲那里，你去安排。”

“自然是我?安排，我?不会再?让她?见外人的。”沈安宁由着她?摸, 心中的郁气稍稍散了些。

沈安宁突然安静下来, 让郑冉有些不适应，抿唇笑了笑, 谁说她?是疯子，她?只是行事有些偏激罢了, 像个?孩子，需要?有人慢慢引导。

郑冉想?做她?的引导人, 看着她?, 慢慢地治她?的病。

府里一切如旧，连门边的狗见到沈安宁都不会抬头，沈安宁冷哼一声, 走过去, 提着狗脑袋，绑了四肢, 倒挂在树上。

沈安宁说：“它?没眼?力见，见到我?，哼都不哼一声，怎么做看门狗。”

遇到沈安宁，狗都会吓一跳。

她?似乎心情很好，还特地去见沈夫人，吓得郑冉拉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玩儿?啊。”沈安宁回望她?吓得苍白的脸颊，心中不觉发软，放缓语气：“我?又?不做什么，只是与她?说说话罢了。”

沈安宁一再?保证，郑冉才放她?离开。她?一人过去，连灯都不提，负着手，似个?蹒跚老者般，悠悠晃晃地抬脚。

细雨眯眼?看着她?，疑惑道：“她?怎么那么高兴呀，她?今天干什么去了。”

初文说：“杀人。

细雨不觉点?头，郑冉听了两人奇怪的对话：“她?杀人就会高兴？”

“她?以前?就是这样，军师放她?出去上战场，回来后就会特别高兴。”初文解释。

郑冉好奇：“是不是锁着她?？”

细雨点?点?头，“她?、她?受了伤，也不晓得疼，上蹿下跳，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她?还敢在军师的饭里下催.情.药，害得军师在冷水里待了一个?晚上。”

郑冉：“……”

初文也说道：“不止呢，她?还喜欢欺负孩子，像狗一样栓在树上，谁遇到她?，谁倒霉。”

郑冉无话可说，出于?好奇：“还有吗？”

“有啊，她?给?军师下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药，气得军师暴跳如雷。有回，她?拉着一将军比试，人家输了，她?嘲讽人家，结果，那位将军哭哭啼啼回家，辞官了。”

郑冉却问：“她?有害过人性命吗？”

“那倒没有。”细雨说，“但上了战场，就像疯子似的，杀人杀红了眼?睛。”

郑冉颔首，道：“我?知道了。”

出门的沈安宁悠哉悠哉地走到沈夫人的小院外，左右瞅了一眼?，然后，利落地抬起一脚，猛地一踹，远门倒了，吓得守门的婆子叫了出声音。

沈夫人匆匆披衣而出，瞧见灯下的少女后，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夫人这是歇息了吗？”沈安宁轻笑，长腿轻迈，三?两步就走到沈夫人的跟前?，“我?差点?死在宫里，你这里，这么快活啊。”

沈夫人皱眉，不知道这番话的真假，沈安宁走近，身上染了浓浓的血腥味，她?提了口气，沈安宁直勾勾地看她?，眼?神轻视。这样的眼?神，很不规矩，也没有礼数。

沈夫人受人尊敬，大家教?养，对一个?人再?是不喜，也不会将这种情绪放在脸上。

“你来找我?，是兴师问罪？”沈夫人提了一口气，压根不知该怎么与这个?女儿?相处。

沈安宁负手，长腿轻晃，迈了一步，站在沈夫人的肩侧，说：“我?死了，你以为沈安娴可以嫁到好人家吗？兄长姐姐都死光了，留她?一个?人，亦或是，你们为我?那个?便宜爹过继子嗣，沈家送给?其他人，她?还有家吗？”

“虞玫，都道你聪慧贤良，殊不知你是又?蠢又?歹毒，沈家在你手中只会越来越难，难怪沈将军会去找胡姨娘。”

最后一句话，如刀戳进沈夫人的心窝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安宁：“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愚蠢也歹毒，胡姨娘……”

话没说完，沈夫人抬手一巴掌扇在沈安宁的脸上，沈安宁淡然，反握住她?的手，“一巴掌啊，你说我?要?不然十巴掌还在沈安娴的脸上。”

她?说罢，唤来婢女：“将二姑娘找来，就说夫人找她?。”

廊下没人动，她?扫视一圈：“银叶的魂可曾入你们的梦？”

话音落地，有人脸色煞白，很快，有人挪动步子了。

沈安宁说：“没人请，我?就将你们全部换了，发卖出去。”

沈夫人听着她?狂妄的话，实在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与她?姐妹相见啊。”沈安宁痴痴地笑了，望着沈夫人：“你怕了吗？你没告诉她?，我?就是沈安宁？你告诉郑夫人这个?外人，都没告诉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沈夫人理屈，她?已经害了一个?女儿?，怎么可以再?害了另外一个?。

沈安宁说：“给?我?拿张椅子，再?将沈安娴找来，她?什么时候过来，我?什么时候走，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多一息，我?就卖一个?人。”

闻言，伺候沈夫人的婢女婆子们肉眼?可见地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