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依旧附和,极力?为沈安宁说好话,沈安宁谏言废太子,正合他的心意,至于那些旧事,与他无关。

沈安宁回?来,害怕的该是皇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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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宁负手,一袭染红的衣袍在夜风中摇曳,慢悠悠地走出宣阳正门。

郑冉下车,迎向她,握着?她的手,道:“先回?家。”

“急甚,先去郑家,你?娘透露我的身份,我得讨口气啊。”沈安宁唇角微翘起,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靠过去,贴着?她的侧脸:“好阿嫂,这回?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大嫂了。你?说,该怎么办?”

郑冉也是头疼,晚风下,秀眉微蹙,沈安宁伸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似要宽慰她。

“你?去郑家吧,别闹出性命就成。”郑冉也知晓是郑家理屈,若不?让她发泄怒气,她只会强压在心里,伤了自己。

沈安宁歪头看着?她,她伸手,摆正了沈安宁的脑袋,亲了亲她的唇角,道:“沈安宁,不?如我们再成亲一回?。”

“沈安宁娶郑冉,好不?好?”

“不?好,浪费钱。”沈安宁拒绝。

郑冉抬手,拍她脑袋:“娶我,浪费钱?”

说完,郑冉走了。沈安宁急忙伸手,却没抓住她的衣摆,忙追上去,“娶你?不?浪费钱,我就是没钱,没有聘礼。”

说到?底,还是穷了。

沈安宁追着?她上了马车,郑冉伸手给她解开衣裳,她傻眼了,“马车上,不?合适吧。”

马车上……沈安宁脸色发红,低着?头,没敢看郑冉。

郑冉又气又好笑,道:“我让人给你?取了衣裳,这件都是血,不?能穿了。你?想什么,马车上……”

郑冉羞于启齿,面色红得发烫,忍不?住说道:“色胚。”

“色乃是欲望,人都有欲望,你?没有欲望吗?”沈安宁反驳,冷冷哼了一声,觉得她小题大做,便又想说大道理,郑冉扯开她的衣衫,她登时?不?说了。

还是闭嘴为好。

郑冉将染血的衣裳换了下来,睨了一眼:“怎么不?说了?”

沈安宁张了张嘴,被她看了一眼,气势莫名?就矮了,旋即闭嘴,不?言不?语。自己大气,不?和她计较。

换了干净的外袍,沈安宁吩咐车夫:“回?家。”

“不?去郑家?”郑冉意外,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想要将人吃了。

沈安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密实的针脚让人心口一暖,她说:“很多年没有人给我做衣裳了。”

胡姨娘会做,但只会给自己的儿?子做,偶尔会给她做一件,分开后,就没给她做过了。后来,三?哥死了,她就遁入空门,不?管事儿?了。

她冷笑了下,郑冉忽然握着?她的手,道:“衣裳只有娘和妻子做,其他人做了也不?能收,知道吗?”

沈安宁没懂,但很快又嚣张地提要求:“我要香囊!”

“回?头给你?做。”郑冉岂会不?应,抬手摸摸她的脸颊。郑冉的掌心没有茧子,摸起来很舒服,沈安宁看她一眼,说:“你?还摸过谁?”

好端端地又凶巴巴,郑冉不?理她,偏身去看向窗外。沈安宁凑过去,说:“我告诉陛下,我是沈安宁。”

郑冉眼睫一颤,点点头,今日风波难以平息了。

她略有些头疼,沈安宁却好整以暇地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起来,软软的,又有些舒服。

她像是打开了一道门,感?悟到?奇妙的感?觉,她觉得很奇妙,催促郑冉:“你?再给我摸一摸。”

郑冉正心烦,猛地对?上她的眼睛,心中一跳,“很舒服?”

“不?摸就算。”沈安宁骄傲地放开她,转过身子,掀开车帘。

车外一片寂静,车轮轧过地面,不?时?发出声音。

郑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不?觉无措,脾气怎么就那么坏呢,问一句都不?成。她正愁绪,沈安宁回?头看她,眼神不?满,她无奈,道:“你?过来。”

沈安宁孩子气地挪过去,郑冉伸手摸摸她的脸颊,也没有怪她,只?*? 说道:“你?是沈安宁了,我该怎么办?”

沈安宁却说:“娶你?的是我,我明日去礼部?一趟,将你?的名?字改了,再去族里,将你?的名?字改到?我的名?字之下,怕什么呢?”

“你?不?怕旁人骂你?吗?”郑冉心中不?宁,这么一来,她就会被人骂,欺辱长嫂。

“抱歉,我是从?北羌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我只知晓娶你?的人是我,其他一概不?知。”沈安宁倨傲,神色不?羁,凑到?郑冉的跟前:“你?怕什么,刀枪火剑,我来挡,我在,岂会让人伤你?。”

年少?人,意气风发,似展翅雄鹰,在天地中翱翔。她的意气、她的自信,对?郑冉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郑冉问她:“污言秽语呢?”

沈安宁皱眉,道:“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郑冉,位居人臣,手握兵权,岂会在意污言秽语。你?爹纳妾,外人照样会说,你?爹会反省会不?纳妾吗?”

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人人都在做,纵然有人不?满,他也会觉得天经地义。

沈安宁说:“沈安和死了,你?是自由的,难不?成你?要给他守一辈子,才是礼法、规矩?”

郑冉低头,沈安宁在北羌长大,压根不?知我朝礼法的厉害,文人百姓,一口一个?唾沫都会将她淹死。

只到?今日,她们无路可退,她不?是沈安和,连和离都不?行。沈安和死了,她嫁过来,等?于是做了未亡人。

礼法之下,规矩如同枷锁,禁锢自由。沈安宁一门心思只会打仗,礼法、规矩,在她眼中不?过尔尔。可真到?那么一日,她这位沈将军就会失了民心,打再多的胜仗都难以抵消她身上的污点。

郑冉缄默。沈安宁望着?她,心中微颤,道:“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