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济维的思路被带偏:“第一次?我梦见过你很多次!”
梁颀终于没忍住,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常做梦。总之,梦见你时感觉像是灵魂被一根刺唤醒,”
好玄乎的回答,蒋济维问:“唤醒了,然后呢?”
梁颀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习惯坦诚心事,组织了好一会措辞才说:“我意识到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其实是锦上添花的花,拥有了更好,丢弃掉也不可惜。”
总之、但是……这么多连接词到了最后其实都是在指向所以。说完,梁颀回望着蒋济维的眼睛,“所以我回来找你了,拍电影在哪里都可以拍,而你在这里。”
“你不回美国了?”
之前还有媒体分析过梁颀有生之年应该很难回归故里,这里拍电影有太多限制,无论是美国还是法国,对于梁颀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下这个定论的媒体看到梁颀现在这么果断说着“不回去了”的样子一定会大跌眼镜。
安静了一会后,蒋济维找到漏洞:“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和别人交往呢?”
梁颀很冷酷地说:“你又不会一直交往下去。”
有的人就是有一种魔力,说出这么自大的话却一点也不惹人讨厌。蒋济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梁颀问道:“你知道两个人想要重新在一起是需要很多勇气的对吧?”
梁颀又笑了一下,而后正色说:“嗯,我知道。”
蒋济维看着梁颀说:“我们约法三章,我希望你能全都做到。”
倘若陈嘉杭在场可能就要提醒蒋济维,我们梁导这些年签合同已经签出经验,你这个约法三章有很大的漏洞,约法三章不能只约束一方。但是梁颀没有任何迟疑:“你说。”
“第一条,以后你要把你的想法、做的事情清清楚楚地说给我听。”
“好。”
“第二条,我打的电话你能接就要接。”想了想,蒋济维补充说,“我不会一直打。”
梁颀觉得这条实现起来太简单,不必浪费约法三章的份额,便扬了扬眉没有说话。既然梁颀没说话,蒋济维就当他默认。
“第三条,不可以再出现任何你的花边新闻。”
听到这,梁颀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说:“这些年我拍戏很忙,只有两个交往对象,也交往得很隐秘。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媒体乱写的。”想了想,梁颀问,“我和你的花边新闻也不行吗?”
“我和你不算花边新闻,你的中文水平真是越来越退步了!”蒋济维批评他,说到交往对象,蒋济维又变得很介意:“你那两个交往对象是什么情况,你都说说吧。”
梁颀说:“第一段没什么好说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和他在一起时的细节也记不太清了。第二段是和导演班的一名学弟,最开始时他会请教的一些关于拍摄方面的问题,后来在导演班结课的时候跑来和我表白,现在看来,他大概是怕导演班一结课我们就从此失去联系,并没有认真考虑这究竟是不是喜欢,所以在我提分手的时候他也很干脆……”
讲到中途,梁颀见蒋济维表情不算太好看,停住问:“你真的还想继续听?”
其实没有很想听,光是问这个问题就已经很难受了,蒋济维决定不为难自己:“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蒋济维接着说,“针对第三条我还要补充一点,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请用最快的速度告诉我,我不想只能通过新闻知道。”
这一次梁颀要沉默得更久,蒋济维的要求都很简单,但越是这样,梁颀就越想他大概真的不算一个很合格的恋人,恋人之间最寻常的事他和蒋济维居然需要约法三章才可以办到。
“好,我都答应你。”
蒋济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最后,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去一次洛杉矶。”
对于约法三章的第四章,梁颀也答应得很干脆:“这部戏上映之后我随时都有时间。”
蒋济维始终对那次洛杉矶之行耿耿于怀:“那时候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干脆的?虽然你说得也没错,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不合适的时机重新在一起未必会比现在更快乐。”
梁颀回忆说:“如果你再多待一秒我可能就追出来了。”
蒋济维瞪他:“就算你追出来我也不会停下来的,有了梁见青那通电话,你说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用了。”
梁颀笑着叹了口气:“这样吗,好吧。”
蒋济维抬头认真看着眼前消失了很多年又重新出现的人,梁颀走的时候很干脆,除了送给他的那件外套之外只给蒋济维留下一阵霏霏细雨不必打伞出行但是会随口抱怨今天天气怎么这么坏。随后这场雨持续到梁颀回来才终于开始转阴,直到现在,蒋济维可以窥见乌云背后密密缝缝的金线了。
梁颀像一阵风捉摸不定,甚至蒋济维并不认为约法三章能够有效用,但是蒋济维愿意再相信一次,因为除了再相信梁颀他没有别的办法。
“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考察你这些事情能不能做到,如果都做得到的话,我们就重新在一起。”
蒋济维轻声说:“我想抱抱你。”
“这种事也要打批准吗?”边说,梁颀边上前一步,给了蒋济维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蒋济维在久违的熟悉拥抱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往梁颀的肩膀埋得更深了一些。
第一个将幸福描述为眩晕的人简直是天才,放任自己在这份眩晕中多待了两秒,蒋济维松开他:“好了,现在约法三章正式生效。”
剧组过年的时候仍在拍戏。蒋济维本来也打算过年逗留剧组,但是常远和他打电话时下了最后通牒,无论如何蒋济维今年也要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年。连续三年举办的生日聚会,蒋济维作为寿星本人通通缺席。蒋济维还想继续抵赖,常远说,我问过小向了,那天你没什么事,别想赖掉。
这几年向致远多了很多工作,春节的时候要么是去直播,要么是去参加晚会,中间有很多细节需要对接,因此连带着蒋济维也忙了起来。就算蒋济维不在,常远也很高高兴兴地照常将生日聚会举办,她用电脑接通与蒋济维的视频通话,随即将电脑放在流理台上,叫来一大堆人举着香槟对蒋济维说:“生日快乐啊,小维。”
蒋济维已经长大,不会像以前那样面对这样的祝福尴尬到尖叫,而是拖长了语调说:“你少喝点啊。”常远并没有把儿子的忠告当回事,因为蒋济维拖长语调说话总是像在撒娇。
神奇的是,长大后的蒋济维面对事情会采取更加成熟的处理方式,但是面对梁颀却又一朝回到十七岁做出很多莽撞的决定。
比如说现在,蒋济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生日这天上午在剧组度过,下午去机场,回家刚好能赶得上生日宴。
蒋济维看了眼今天的日程安排,上午是原本早该拍完的火烧房子的戏,由于文戏很多,哪怕只有一场戏还是将一个上午都占满了。
向致远起床,在走廊看到蒋济维时揉了揉眼睛,很费解地问:“蒋哥,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今天回去吗?”
蒋济维不作太多解释:“上午打算在这里多待半天。”
于是向致远在早上剧组发豆浆的时候例行叮嘱小舒将豆浆给蒋济维送去一杯。梁颀在一旁听到了,问:“蒋济维现在还在这里?”
向致远点点头:“他说要在这多待半天,下午再回去。”
梁颀扭头叫来了陈嘉杭,低声叮嘱了些什么,声音太小了,向致远听不到,但很快他从剧组群的通知中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