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一过,梁颀一直在各种各样的考试中连轴转,终于在临近高考的时候结束了最后一场大考。
碰巧赵连海来伦敦出差,听说梁颀也在,便约着他一起吃了顿饭。
赵连海看着远处,无不惆怅地和梁颀说:“你的那个剧本最后还是流产了,资金不够,项目启动不了。”
听到这个消息梁颀并不意外,他正埋头看着蒋济维给他发的消息,蒋济维说学校已经开始放假让他们回家复习,他被余又衫拉着在一家发廊陪她染头发,tony老师不慎将染膏打翻,弄得他复习资料到处都是。梁颀夸他闹中取静学习认真,蒋济维回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见梁颀不说话,赵连海开玩笑说:“这个剧本实在没人拍的话,还是你来拍吧,我给你发工资啊。”
梁颀眼睛从手机上离开,花了几秒钟回忆那个剧本的大概剧情,随后摇头说:“我应该拍不出来这个故事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陌生,赵连海看了他一眼,继续契而不舍地说:“别这么没信心嘛,实在不行剧情也可以大改啊。对了,我听说你的那部短片参加了四月的那个电影节,结果怎么样?”
《漂流》在最终环节落选,没有得奖。这个结果梁颀也不感到意外,所以他朝赵连海平静地摇了摇头,赵连海惋惜地朝他举了举杯。
余又衫冷不丁地说:“《漂流》没有得奖。”
蒋济维惘然了片刻:“啊?”紧接着他想起剧组人员对这部短片很有信心的样子,于是问道,“那谈北他们还好吗?”
余又衫正对着镜子摆弄着头发,闻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漂流》落选,可参与一部电影的制作只会让简历变得更漂亮,得不得奖对他们来说都是赚的。”
“当然,我是最赚的。”余又衫朝蒋济维眨了眨眼睛,“有经济公司在电影节看到了《漂流》后想来签我。”
想起前不久余又衫还流连在各个剧组争取演出机会,蒋济维为她高兴:“那很好啊,这是不是可以让你多接几部戏了。”
“月底我就要进组了,年代剧,我在里面演女二号,据说这部剧上星很有希望。”余又衫收起了往常那副随心所欲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幸福的表情,“其实我总觉得这种机会早晚会被我碰到,当真的来临时就觉得还好。但是当我的奶奶说她很期待在电视上看到我时,我又觉得这件事好像还蛮不赖的吧。”
之前蒋济维听汤星闻提起过,余又衫的父母很早就离异,她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能让相依为命的亲人看到自己的作品的确是非常值得幸福的一件事。而这份幸福传染给了蒋济维,在感到幸福时,蒋济维总是能够想到梁颀。
告别了余又衫后,蒋济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就很想见到梁颀。
心愿显灵,梁颀这时给他打来一通视频电话。蒋济维看着来电提示,没有第一时间接起来,生怕这是阿拉丁神灯的限量心愿,给他打来电话算用掉一个,接起这通电话又会用掉另一个,而关于梁颀,他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实现。
但蒋济维还是接起来了,梁颀的脸出现在手机那一头,他正坐在火车上和蒋济维通话,那边天气好像很不错,车窗在一旁被打开了一半,窗户外面飞驰而过湛蓝的天,风徐徐吹了进来,飘起来的头发总是会时不时地遮住梁颀的眼睛。
自从除夕那天,蒋济维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梁颀见面,时隔几个月再见,蒋济维觉得梁颀好像瘦了一点,这样一看,头发也长长了一些。
梁颀没管在脸上作乱的头发,而是将窗户关小了一些,做完这些后他回到原位看着蒋济维笑:“走啊,我带你去看海。”
椿城的海也很好看,干嘛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看。蒋济维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将这个抱怨说出来:“好像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梁颀看了看窗外,半眯着眼睛语气随意地说:“那你现在见到啦。”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先在这里采采风吧,大概会待上一个月。”
一个月?那也太久了。蒋济维终于说:“想采风,我们这里也有很漂亮的海啊。”
“有多漂亮啊?”梁颀的脸从屏幕消失了,只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原来是列车到站了,梁颀起身,镜头一阵颠簸。
可以预见梁颀此刻走路速度应该很快,因为手机颠簸之后就变得漆黑一片,不时传来梁颀的脚步声,间或有火车站的播报声还有路人的交谈声,等走过一段距离的时候,又只剩下脚步声了,渐渐地与蒋济维的心跳声保持一致。
在此期间蒋济维没有说话,直到梁颀重新出现,他走进了火车站旁边的邮局,问售货员要了一张明信片和一支笔。
蒋济维听见售货员向梁颀八卦这张明信片会寄给谁,梁颀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说这是一个秘密。
“好吧。”售货员小姐说。眼下这个角度蒋济维只能看见邮局的天花板,看不见梁颀。但是通过售货员小姐带了点遗憾的笑声,蒋济维可以想象得出梁颀的表情。
给明信片贴上邮票装进信封,梁颀就离开了邮局重新出现在手机画面里,他没有将手机举着,而是捏在手里,所以这个角度只能仰视梁颀的脸。很刁钻的角度,但梁颀仍旧是一副挑不出毛病的长相,他正在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时不时看向手机。
蒋济维挑刺说:“你老是这样看着我,我很不自在。”
梁颀收到意见,但是不予采纳,他没有移开视线,很自然地回答:“我身边又没有人和我一起,只能看着你啊。”
明明是很寻常的话,落在蒋济维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味。蒋济维在梁颀看不见的地方拿手挥了挥脸,恢复常态后又问:“你怎么突然要买明信片。”
“我的准同学告诉我这个城市的明信片非常漂亮。”
“买了要寄给谁?”
梁颀透过屏幕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蒋济维说:“应该是寄给我的吧,写了什么啊?”
梁颀又笑了,随后沿用了对付售货小姐的那一套:“暂时是秘密。”
蒋济维不满地问:“你怎么有那么多秘密啊?”
梁颀说:“那下一个问题就不是秘密了。”
蒋济维认真想了想,问:“《漂流》没有得奖,难过吗?”
很出乎意料的问题,梁颀遵守承诺认真作答:“难过说不上,刚听到时可能有些遗憾。”
蒋济维猜也是这样,哪怕没有得奖这件事听上去就梁颀一个人没有受益,但梁颀么,是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受挫的。这也是蒋济维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问谈北他们,而不是他,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蒋济维才可以放心。
走到了一片没有路标的区域,然而开着视频又没办法打开地图,梁颀正好借此机会转移话题说:“你帮我导航一下吧。”
听着蒋济维报路线,梁颀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很像在玩《模拟人生》吧,你操控着我走来走去。”
蒋济维精神一振:“那现在我操控你干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梁颀故意拖长语调,一字一句地问:“你想操控我干什么事情啊?”
闻言蒋济维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表达不满,但是这并没有磨灭他的兴致,他指挥着说:“你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吧。”看了一眼他那边的时间,梁颀肯定睡醒到现在都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