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漂亮,八年前的晴空万里。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日子这样难熬。可当年他的爱人经历的又该是怎样的苦痛呢?被全世界背叛,孤立无援,连一星半点的信任与善意都不曾拥有。
日子久了,他开始害怕听到关于林予川的任何字眼。他开始笃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开始幻想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林予川改名换姓过着很好的生活。
但是没有,两年,他找到了他走丢了的爱人。
“我们没有想到这是他。”医生推着一个男人走到严沛森面前。三天前,军部系统发出通告,说在这个偏僻的海岛上匹配到了林予川的遗传信息。小岛几乎是与世隔绝,而林予川的模样已经早就不再是十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所以他们才会找不到他。他们怎么能期望他还如同十年前一样呢?
他留长了头发,却是刺眼的白。严沛森蹲下身,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躲开。“予川,是我。”他忍住了哽咽,想去碰一碰那已经瘦削得厉害的面容。
医生有些紧张:“他这两年……有些不认人,我们当初想问他从哪儿来,但是他不会说话。”
“……什么叫不会说话?”严沛森怔住。
医生不曾被这样身份的人凝视,没有来一阵心虚:“他声带受损,错过了治疗时间,渐渐地就……发不出声音了。”
声带受损。
错过治疗时间。
那他现在需要借助轮椅出行,是不是也……
医生看见严沛森走到窗边,颤抖着摸出一包烟,却怎么也点不上。
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轮椅上的男人听到了动静,眼里是疑惑,他不认识这个嚎啕大哭的男人,但是他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怜。他操控着轮椅到严沛森身边,比划着让严沛森低下头,摸了摸他的发顶。
摸摸你,就不要哭了啊。
严沛森通红着双眼看他:“予川,你再摸一摸我好不好?”他握住林予川的手,蹲在他的脚边,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轮椅上的男人很奇怪,他不懂这个大男人为什么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这个男人会好受一点。
严沛森没有办法不心痛,错过的十年,他曾经深爱的人不复从前,但还是,那样温柔地守护着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予川,我带你回家了。”
原来养的拉布拉多已经是一条老狗,林予川出事后不久,就去世了。严沛森后来很久没有再养任何宠物,直到两年前知晓真相,他记得林予川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从朋友家里抱了一只金毛回来。现在小金毛长成了大家伙,看到严沛森回来远远地就疯跑过来。严沛森吓了一跳,他还推着林予川,林予川现在身体很差,根本禁不住这个大家伙。“坐下!”他发号施令。
大金毛堪堪在林予川轮椅面前停住,乖巧地坐下来,舔了舔林予川的手。
严沛森很惴惴不安。他生怕林予川对新的生活有任何的不满意。他看着林予川,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它好可爱。
林予川看上去很开心,脸上有了些血色,手指比划着,然后又抱住了大狗。
“它叫阿呆。”严沛森撸了两把大金毛,“小时候很呆,经常走丢,还好最后都回来了。”
还好最后你也回来了。
即使已经变成了这样。
他抱着林予川走到楼上卧房,林予川的腿没有办法支撑他行走,严沛森把他抱在怀里,那么轻。这是当初他们的婚房,严沛森也抱他上来过,那时候他开玩笑说,予川,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瘦,抱起来这么沉。当时林予川亲了他一口,堵住了他的嘴。现在他再没有机会抱怨,林予川已经睡着了,他和阿呆玩了一会儿,阿呆总是缠着他要玩飞盘。
那些军部旧友经常来看看他,带一些从前他喜欢的东西,和他讲讲话,说一些从前发生的故事。他以为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晚上睡前会开心地告诉严沛森。严沛森亲亲他的额心,念好多遍他的名字“予川,予川……”
林予川和他很亲近。
严沛森翻出了当年两个人的婚戒,给他戴上,有些空。他趁着林予川睡着的时候拍了一张两人双手交叠的照片,然后取下戒指,串成了项链挂在林予川的脖子上。只是从前的幻想,那些重归于好的,所谓的从头来过,严沛森已经不敢再去想象。他只希望林予川能够好好地,不被病痛折磨过完余生。
他想,或许失去记忆对林予川来说是好的,那样不堪的过去,都忘了,是最好的。
他所有的难堪被剖在这个世界面前,任人非议,如今全都忘了吧。
阿呆被破例允许进了房间,这只傻呼呼的金毛就像是最忠诚的骑士,睡在林予川的脚边。严沛森每天来和他说话,可是他发不出声音,就只是听严沛森这样说。
严沛森想抱他去海边散心,他几乎要被说服,可踏出房间的瞬间,他就又缩了回去,就像是乌龟,一定要呆在自己的壳里。十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那些切肤之痛,那些灼热的,在他身上腐蚀的目光。
严沛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八年前那一场刑责,他没有转身离开,他在医院陪了林予川整夜,林予川高烧不退,抓着他的手哭着喊疼。可梦是梦,枕边人夜里又开始发烧,他把林予川抱在怀里,像是怕他再次消失。
“不痛了,予川,不痛……”
少年时代的眷侣最后竟然走到这样的下场。
群
主
小
颜
第2章 安宁被迫机器处刑(藤杖刑杖打屁股,打肿穴灌肠,甜饼) 章节编号:6862524
安宁站在门口紧紧拽住傅楚忱的袖子,工作人员在身后的走廊来来回回,有公开处刑的房间不断传来哀嚎,安宁觉得自己几乎要闭过气去。
他怕挨打,是真的能够腿软到说不出话那种程度的害怕。
“如果三分钟之内你还不进去,我会通知惩处部在你的回执单上写’拒不配合’四个字。”傅楚忱伸手把安宁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扫下去。明明是政客,威压与气势却远超如今已经是上校军衔的安宁。
“你看到刚才殷南怎么出来的了!”安宁连音调都不自觉调高,抵住门框,脸色煞白,“他们要把他打死了!他们也要这样对我!明明你给惩处部打个招呼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傅楚忱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安宁的刑罚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但是他不成气候的小爱人像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拒刑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安宁是安家幺子,干过最上进的事情就是找关系进了军部,挂在殷南名下当副职,借着殷南的东风一路晋升。傅楚忱则像每一个求学上进的世家子弟,靠家族支撑和自己的手腕一路爬到了政界高官的位置。
如果说傅楚忱是少年老成,那安宁恐怕至今都还是一个被过分保护的孩子。只靠家世就可以肆无忌惮,在外傅楚忱和殷南也都足够罩着他,不过只到今天为止。正如安宁所说的那样,这次军部的巨大纰漏清算处刑连殷南都在劫难逃,更何况他这条小小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