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靖川却没注意到，他脑子想的可比师铭想得要多些。

他看着姜韫兮那副羞赧又无措的模样，再瞅瞅楚寒熙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这什么情况？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家伙该不会仗着人家姑娘失忆了脸皮薄，就欺负人了吧？

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没眼看”，却又默契地没出声，只站在原地，打算先看看这出戏怎么收场。

姜韫兮好不容易从楚寒熙怀里站稳，脸颊的热度还没退去，目光一转就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师铭和顾靖川。

两人身材样貌出色，却神色各异，都直勾勾地看着这边，让她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眨了眨眼，细细打量着两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具体场景，便带着几分不确定开口问道：“这两位是？”

她顿了顿，略微有些紧张，“瞧着有点眼熟，不知是……”

师铭和顾靖川一听这话，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楚寒熙，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该怎么解释”。

楚寒熙搂着姜韫兮腰肢的手臂不知怎的忽然收紧了些，带着不容错辩的力道。

姜韫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身上的轻薄外衣都被勒得微微发皱，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撞进楚寒熙深邃的眼眸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寒熙望着她清澈的双眼，心弦被狠狠一拉，他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柔和：“不，没什么。”

他望着师铭和顾靖川，清清嗓子，视线扫过身后的两人，又转回来看着她，“你确实认识他们，他们是我的好友，如同手足般。”

“是吗？”姜韫兮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额头，“那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好菜招待一下？”

师铭一听“好菜”二字，眼睛顿时亮了亮，方才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瞬间被馋虫勾了去。

他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脸上那点古怪神色也淡了，只剩下几分直白的期待，脚步都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寸，显然是被勾得有些心动。

楚寒熙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对他吩咐道：“好，那就劳烦卿卿跑一趟，去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多备几个拿手菜，我跟他们再聊聊别的事，你安排好就过来。”

姜韫兮一听这话，忙不迭应道：“好！那你们聊！”

说着便转身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靖川见师铭的身影拐过回廊走远了，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视线在楚寒熙身上打转，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刻意的阴阳怪气：“卿卿～”

那两个字被他喊得九曲回肠，尾音还微微上挑，满是戏谑的意味，“方才听着，叫的倒是亲热得很啊。”

楚寒熙闻言，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抬眼冷冷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所以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靖川脸上，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话里藏着针尖似的锋芒：“你也想叫她一声‘卿卿’？”

说到这儿，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他可没忘了，当初姜韫兮初见顾靖川时，那声甜糯的“靖川哥哥”叫得多顺口。

当时听着只觉得寻常，此刻回想起来，倒像是根细刺扎在心里，不怎么舒坦。

顾靖川被他这话堵得一噎，看着楚寒熙那副明显护食的模样，忽然低笑出声：“微臣哪敢啊，这可不敢跟你抢着叫，免得某位陛下恼羞成怒，回头给我穿小鞋。”

他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显然是觉得逗弄楚寒熙这副模样颇为有趣。

楚寒熙勾了勾唇角：“哦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爱卿再帮我多批些时日的奏折。”

第86章 恢复记忆

难得齐聚一堂，窗外的月光洒进室内，给满桌的佳肴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姜韫兮端坐在那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师铭身上。

只见他面前的骨碟里已经堆了不少骨头，此刻正埋头对付着一只油光锃亮的酱肘子，左手拿着筷子扒拉着米饭，右手还不忘撕下一块肉往嘴里塞。

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活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姜韫兮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这孩子是多久没吃过好东西了？就算军中伙食简单，也不至于馋成这样吧？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师铭总算从食物中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酱汁。

他一边费力地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含混不清地开口：“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军营里的苦日子，为了将那厮扳倒，我过得有多么清苦！顿顿都是糙米饭配咸菜，偶尔见点荤腥还是带着腥味的冻肉，哪像现在，这肘子炖得酥烂，一口下去满是肉香……”

说着，他又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大口。

坐在对面的楚寒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洞察：“但我看你乐在其中。”

顾靖川坐在师铭身旁，脸上挂着惯有的嫌弃，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夹了一筷子师铭爱吃的糖醋鱼放到他碗里，哼了一声：“除去了一个大患，能不高兴吗？这些日子在军营里憋着劲布局，如今大功告成，吃点好的怎么了？”

话虽如此，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姜韫兮坐在楚寒熙身边，乖巧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

师铭说的“扳倒那厮”，顾靖川口中的“大患”，还有楚寒熙那副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细碎的片段在冲撞，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又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陛下？”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刚刚还带着几分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虫鸣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师铭咬着肘子的动作僵住了，顾靖川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楚寒熙，又猛地转回头望向姜韫兮，眼神里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