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胸腔里像是擂起了战鼓,一声比一声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连廊下烛火噼啪的燃烧声都被盖了过去。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飘来的兰草香,感受到她鼻尖蹭过他耳廓时的微痒,还有她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的呼吸,拂在颈侧,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那不过是一瞬的触碰,却像漫漫长夜里炸开的一道惊雷,将他所有的镇定从容劈得粉碎。
姜韫兮已经慌乱地别开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他却还僵在原地,指尖发麻,脸颊上那片被触碰过的皮肤像是生了火,灼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心跳声还在耳边轰鸣,震得他连自己的声音都辨不清了,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那片娇嫩的触碰落下时,彻底乱了章法,溃不成军。
第82章 楚寒熙,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屋子里的烛光幽幽跳动,像被困在琉璃盏里的星子,明明灭灭地映着四下的陈设。
雕花拔步床的流苏垂落,在微风里轻轻晃,楚寒熙站在床前,眼底的光亮却被这朦胧灯火照得一清二楚,有探究,有不易察觉的柔软,还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明的涩然。
“卿卿……”他喉间溢出低哑的唤,带着刚从外间回来的风尘气,呼吸沉得像压了块暖玉,“你确定要我和你一同睡吗?”
姜韫兮坐在床沿,月白寝衣的袖口沾了点烛光的暖黄,她眨了眨眼,长睫像蝶翅扫过眼下的淡青,语气里带着点懵懂的认真:“是因为我们关系不好,所以……分房睡了吗?”
楚寒熙望着她的脸,烛光在她鼻尖投下小团阴影,倒显得那点疑惑愈发真切。
他沉默片刻,抬手,指腹带着微凉的凉意,轻轻撩起她额边垂落的碎发,发丝滑过指尖,软得像春日新抽的柳丝。
“卿卿,你是不是因为想见母亲,所以才”他顿了顿,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找到个合适的词,“讨好我?”
话音落,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
烛光幽幽,衬得这沉默愈发显眼,连窗外的虫鸣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这微妙的尴尬。
姜韫兮脸颊微微发烫,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事,慌忙摆手:“不是,我只是……只是……”
她想找个像样的理由,可话到嘴边却卡了壳,那些编排好的说辞在他沉静的目光里碎成了片。
楚寒熙望着她的眼,那双眼总是亮得像盛着清泉,此刻却因为心虚,慌乱地垂下,睫毛颤巍巍的,像受惊的蝶。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里的紧绷散了大半,带着点纵容的无奈。
“放心,”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温度,“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欺骗你。”
他转身往屋外走,动作轻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有事喊我。”
姜韫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中,有些无措地搓搓手心。
半夜,姜韫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她起身给自己披了件外裳,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才发现楚寒熙也没有睡。
他站在门边来回踱步,结果没想到姜韫兮没睡,还把门打开了。
姜韫兮望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中,才发现胸膛那里,有点空落落的。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在微凉的手心上反复摩挲着,细腻的肌肤被蹭出淡淡的红痕,却丝毫没减轻那份突如其来的无措。
夜渐渐深了,月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床榻边,映得地上一片斑驳。
姜韫兮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辗转反侧,锦被被她踢得松松垮垮。
明明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可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似的,反复闪回着方才的画面,还有他转身时那句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话。
她索性猛地坐起身,抓过搭在床尾的素色外裳披在肩头,带子随意在腰间打了个结,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轻轻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姜韫兮刚迈出半步,脚步却蓦地顿住了
不远处的廊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在来回踱步。
月光勾勒出他宽宽的肩线,他似乎有些烦躁,时不时抬手按按眉心,靴底碾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楚寒熙显然也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出来,听到动静的瞬间,他猛地转过身,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沉郁。
可在看清门口的人是姜韫兮时,那沉郁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漾开了一圈惊讶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连带着方才略显急促的呼吸都放缓了些,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站着,月光落在彼此脸上,都能看清对方眼底未眠的倦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怔忡。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楚寒熙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刚从沉思中抽离的沙哑,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她单薄的肩头。
姜韫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身上的长衫,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冷。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轻的:“睡不着,可能是白日里睡得太久了,以至于现在没什么睡意。”
话说完,还下意识地往门框边缩了缩,像是想借那点遮挡挡住夜风。
楚寒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了件素色长衫,里面的寝衣领口半敞着,露在外面的小臂在月光下泛着白,显然是受了凉。
他没再多想,脚下已经迈开步子,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姜韫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暗,下一瞬,腰上便多了一道有力的臂膀。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得腾空而起。
楚寒熙竟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少女的身子很轻,落在他怀里时像一片羽毛,却带着温热的触感。姜韫兮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慌忙抬手想推开他,又怕挣扎间摔下去,只能僵在他怀里,声音细若蚊蚋:“快把我放下……你这是做什么?”
楚寒熙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缩着肩膀,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语气却还算平稳:“夜里凉,你穿得太少,小心着凉。”
说罢,不等她再开口,便抱着她转身往屋里走,脚步稳得没有一丝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