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年喉咙一梗。

池依依趁势追击:“江大人,我虽只是一介商户,比不得您位高权重,却也懂得律法纲常,断不能任由他人凭空污蔑,罗织罪名。”

江瑞年死死瞪着她,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绽:“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本官回大理寺,将此事交代清楚!”

“江大人若执意如此,我跟您去一趟也是无妨,不过得先告知我的家人。”池依依道。

江瑞年冷笑:“此事由不得你与本官谈条件。”

“不是条件,”池依依正色,“我只是担心,一旦进了大理寺,万一遭遇不公,又该向何处申冤。”

“够了!”江瑞年怒喝,“本官可不是滥用刑罚屈打成招之人。”

“既然如此,让我知会家里又如何?”池依依道,“难不成,江大人连这点工夫也等不得?”

江瑞年瞳孔一缩,正要发作,忽听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江大人,你们在这儿吵什么?”

第284章 将她执意留下

伴着这声温和却不失威严的问话,二皇子从鸿胪寺大门中走了出来。

见了他,江瑞年像见了救星,急忙下了马,迎上前道:“殿下,下官因审案之故,急需传唤池依依回大理寺问话,但她却拒不从命。”

池依依见二皇子到来,示意车夫收起马鞭,走下马车,朝二皇子欠身:“殿下明鉴,江大人突然指认臣妇为嫌犯,一来便要拿人,却迟迟不肯明言所为何事。臣妇心中惶恐,实在不敢贸然相从。”

说完,她朝江瑞年看了眼,又道:“我看江大人如此着急,本已同意随他去大理寺,但臣妇想先给家里递个口信,以免家人担心,江大人却执意不肯通融,臣妇心中忐忑,这才与他僵持不下。”

“哦?”二皇子看向江瑞年,“果有此事?”

江瑞年趋前几步,低声道:“不瞒殿下,臣此举实是为了三皇子的性命着想。”

二皇子面露诧异:“三弟怎么了?”

江瑞年四下环顾,朝他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半个时辰前,三皇子突然昏迷,据太医说,他体内的毒性有些怪异,怕是……要不好了。”

“什么?”二皇子面色一变,“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下官也不清楚,”江瑞年道,“但下官想着,若能找到给三皇子下毒之人,或许能找到解毒之法,而那日在地宫最有可能动手的,便是池依依。”

二皇子与他对视一眼,转头问道:“池夫人,江大人所言可属实?”

池依依沉声道:“不敢欺瞒殿下,那日我的确在地宫中见到了三皇子,但江大人所言皆为他的猜测,臣妇方才已对他解释过了。”

“你的解释不足为信。”江瑞年道。

“江大人的怀疑又何凭据?”池依依道,“我从未听说大理寺断案可全凭臆测,若人人都像您这样,只凭自己的怀疑就给人定罪,天下还有王法可言吗?”

“你!”江瑞年怒目而视,“本官是大理寺卿,论朝廷律例,比你更清楚。”

“那么就请江大人指教,我犯了哪条律例?”池依依步步紧逼。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二皇子抬手制止:“池夫人,江大人,两位稍安勿躁。”

他略作沉吟,对江瑞年道:“三弟情况可禀报父皇?”

江瑞年连忙点头:“之前李公公来过,来时正遇三皇子昏迷,想来陛下已经知道了。”

“父皇可有传话出来?”二皇子问。

江瑞年略一迟疑:“不曾。”

“那你急什么?”二皇子略显不满,“当务之急是让太医全力救治三弟,只要三弟醒了,真相自明,何必在此处为难池夫人。”

他话音温和,却带着说一不二的决断。

江瑞年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垂首应道:“是,下官这就再去多找几个太医。”

二皇子点头:“三弟虽犯下大错,但终究是我的弟弟,父皇如今在病中,不好让他过多操劳,这样,你以我的名义去太医署要人,让他们务必把三弟救醒。”

“下官遵命。”

江瑞年转身,狠狠瞪了池依依一眼,这才带着属官匆匆离去。

池依依静立在旁,直到江瑞年一行走远,这才向二皇子行礼:“多谢殿下解围,臣妇感激不尽。”

二皇子微微一笑:“江大人也是一时情急,还请池夫人莫怪。”

“臣妇不敢。”池依依恭敬回道。

二皇子看她一眼:“池夫人当真不知三弟中的是何毒?”

池依依摇头。

二皇子叹道:“也罢,你当日身陷囹圄,能活着出来已算庆幸,便是为了自保做了什么,也怪不得你。”

池依依抬眼:“殿下是讲理之人,臣妇若果真有这本事,又哪会遭人挟持。”

二皇子打量着她纤细的身形,缓缓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他话音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不过三弟危在旦夕,父皇定会召人问话,池夫人若是不急,不如先在我鸿胪寺歇上一阵,万一父皇问起,你也好随我入宫面圣,与他当面说个明白,你看如何?”

池依依心中陡然一沉。

她摸不透二皇子为何执意将她留下,但此时若坚持离开,难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二皇子见她不答,笑着又道:“池夫人不用害怕,只要有本宫在,定不会让你出何差池,你若不放心,可派人给府上捎话,待今晚下值,本宫亲自送你回去。”

池依依笑笑:“殿下有令,臣妇自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