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冷冷道:“我母妃倒是什么都肯告诉你,可惜我们谁都不知道,老二到底是什么时候给父皇下的毒,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戳穿他的嘴脸。”

“二皇子的人口风很紧,”唤奴道,“当初贵妃娘娘多番查证,才确认二皇子对陛下动了手脚,原本娘娘是想袖手旁观,等到时机合适再出手,谁知庆州那边的私矿被陆停舟发现,连同六盘村”

“别说那个了!”三皇子打断他的话,“早知陆停舟如此难缠,本宫就该早早要了他的性命!”

唤奴上前,将地上的酒坛碎片捡起来:“殿下莫急,咱们只要隐忍蛰伏,最多不过今冬,您就能得偿所愿。”

三皇子斜眼看他:“你当真认为,本宫还有翻盘的机会?”

“自然。”唤奴正色,“陛下所中之毒撑不了多久,一旦露出异相,必然引起朝臣议论,哪怕二皇子即位,也无法令群臣信服,这个时候就是殿下反攻的最好时机。”

三皇子冷道:“本宫最讨厌你们这些死心眼,要我说,管他三七二十一,率人打入皇城,我就不信,以本宫两千死士精锐,还干不过那些禁军。”

唤奴笑笑:“殿下有太祖之风,奴婢万分敬佩,但如今犯错的是二皇子,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三皇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本宫可以等,不过最近的日子太无趣,你去给本宫找些乐子。”

唤奴低声道:“不知殿下想要什么?”

三皇子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笑:“老二不是想借刀杀人吗?本宫就陪他玩一局。你去把池依依掳来,记住,用老二的名义。”

第264章 她还愿意做这个池夫人吗?

大理寺牢狱深处,烛火昏黄,映照在陆停舟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更添几分肃穆。

坐在一旁记录口供的寺丞以手捂嘴,悄没声地打了个哈欠,心里暗叹:陆少卿的身子是铁打的不在?接连几日在这不见天日的牢里审案,竟不见他露出一丝疲态。

陆停舟并未留意下属的走神,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冷然道:“还有什么?”

晴霜坐在凳上,神情看似淡定,手指却不安地摆弄着衣摆。

“妾身与唤奴当真不熟……只是在他进宫前,与他家做过几年邻居。”她苦笑了下,“后来妾身家里遭了难,不得已沦落烟花之地,然后被三殿下……被三皇子看上,入了皇子府,再与唤奴相见时,他已成了太监。”

她神情凄楚,瞧上去楚楚可怜,便是一旁的寺丞也生出不忍。

这女子虽是三皇子的侍妾,但不过一介女流,想来对三皇子的谋划的确不知。

然而陆停舟听了晴霜的解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唤奴曾让你去过三皇子的书房,是吗?”

晴霜眉心一跳。

她正要说话,就听陆停舟放沉声音:“想清楚再回答。”

晴霜不自觉地咬紧下唇。

她避开陆停舟的视线,目光游移:“……算是吧。”

“是,或不是?”陆停舟道。

晴霜喉头微动,艰涩道:“是,他让我替他拿些书信,但我没答应。”

她急急补充,语气骤然激动:“我怎敢答应,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妾罢了,三皇子宠我的时候自是千好万好,但他翻脸的时候,杀人都不眨眼的!我亲眼见过他活生生把人打死,拖去埋在后花园,他府里还有个地牢,关进去的人要不了几天就会疯掉!”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说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我与唤奴就算有小时一起长大的情分,但他自身尚且难保,我怎敢做违逆三皇子之事?大人,妾身对三皇子的筹谋并不知情,还请大人明鉴。”

“可你还是偷看了三皇子的书信,不是吗?”陆停舟道。

晴霜悚然一惊:“我、我没……”

“我说过,想清楚再回答。”陆停舟淡淡道。

晴霜看着他冷漠的脸,如同看一只怪物,眼中慢慢露出几分惊惧。

她沉默了许久,终是颓然点了下头。

“我是看过一些,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她轻声道。

“把你看过的,一字不漏说出来。”陆停舟道,“若如实交待,我可以保证你不受牵连。”

“当真?”晴霜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陆停舟点了点头:“你非主谋,亦非从犯,依我朝律例,你与其他下人一样,将被没为官奴,但只要你毫无隐瞒,你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晴霜身子一软,像泄了口气,垮下肩膀,瘫坐在木凳上。

良久,她长长吁了口气:“我说,我全都说。”

一个时辰后,寺丞抱着厚厚一沓口供,跟在陆停舟身后出了大牢。

“陆少卿,这晴霜吐出的东西还真不少,”寺丞感叹,“不过您如何断定她偷看了三皇子的书信呢?”

“我查过她的底细,她与唤奴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原有通婚的意思,只是后来晴霜家里遭了难,不得不搬离旧居,两人这才分开。”

陆停舟道:“她也许不会答应将书信带给唤奴,但以她的经历,定会凡事多留个心眼,她既知晓那些书信是三皇子的命脉,若有机会,定会找来查看,以为自己留条后路。”

寺丞似懂非懂,由衷佩服:“陆少卿洞悉人心至此,属下钦佩。”

“拾人牙慧罢了。”陆停舟淡淡道,“我不过经人提醒,才想到从晴霜入手。”

那日池依依告诉他,唤奴或与晴霜相识,正因这句提醒,让他顺藤摸瓜,查出了两人更深的关系。

虽然没能问出三皇子的下落,但晴霜掌握的那些书信却极其有用,里面尤其提到三皇子在京畿大营的几处异常举动。

陆停舟径直来到讼棘堂,找到刑部尚书与御史大夫。